第 100 章 Waltz（八）（1 / 2）
阿清小姐曾经有过一段非极致纯洁的恋爱。因为吕知先生的关系，在旁边帮忙的我偶尔能听到关于“和尚”的字眼。
问到这件事的时候，本人大方地承认了：“对啊，对方就是一个和尚。不过人家怎么都不肯娶我，我就算我天天提着礼物上前去探望他，结果还是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至于为什么说这是一段非常极致纯洁的恋爱，那是因为阿清小姐已经喜欢那个和尚有十六年了。从少年时期，一直喜欢到三十岁……真的非常持久了。更何况，像阿清小姐这样的美人，又是吕知先生的助理，当然有很多人追求她。
那天晚上，还是阿清小姐救了我和凛，所以我对阿清小姐怀着万分的感激。
“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清小姐今天没有穿职业正装，反而很有情致地穿上了一身红色和服，显得她格外艳丽。
“当然要来了。”阿清小姐朝我做了个wink，慵懒地回答道，“吕知先生好不容易给我放的假，所以，顺道就来看看小阿紫你了。”
我当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过于焦虑的心情此时也逐渐安静下来了。是吕知先生让阿清小姐过来的吗？可是他之前不是还在生气吗……
“那么……阿清小姐有什么请教？”般若显然有些不服气。
“比赛的意义在哪里？”阿清小姐这么问，“如果仅仅只是比赛的的条件都不平等，那么我也同意，这场比赛毫无意义。不过，任何事情只需要改变一点点，就会引起所谓的蝴蝶效应。”
般若听了这番话，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们……”
“假如，有人也贿|赂了裁判，那这场决赛的意义的胜负，就非常值得期待了。”阿清小姐微笑着说。
般若登时失去了兴致一般，转过头也不说话了。
“放心吧，凛没问题。”
这句话令我立刻心安了。仅仅是出于对阿清小姐的信任，又或者是对她那纯洁无垢的爱的敬佩。总之，我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手足无措了，也冷静下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凛的话，幸好昨天她和我说了那些话，所以今天上午，我就联系了医生，让小缘陪着她一起到了医生的公寓里。
医生外出诊治的时间一般都集中在白天，所以我还算放心凛。加上阿清小姐给我带来的言外之意，我自然知道，现在的我，才是那个人的头号目标。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般若偏了偏头，“虽然我不问，可不代表我不在意。发生了什么吗？”
“不……”
我正要回答，阿清小姐则打断了我的话：“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secret！”
般若沉默了两秒，看着凑过来的阿清小姐说道：“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也能称女孩子？”
啊啊，般若今天是不是被我带得有点跑偏了？果不其然，阿清小姐嘴角的笑容非常僵硬，而般若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危”字。
我赶紧按着般若的头说道：“阿清小姐，您别生气。般若同学他只是一时口误……”
“这种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阿清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堪比国中时期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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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时，比赛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决赛，连我也惊讶于这场比赛的速度之快。尽管我不知道里面的细节如何，但只是看翼之团对战的前两节，似乎没有太多的障碍，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反看善见队那边，打得似乎也十分吃力。
第三节的快结束的时候，比分也持续到了29：34。
“主场队明显有优势才对，为什么会打成那样？”坐在我们前一排的女生颇为苦恼。
“就是啊……明明之前那么厉害的。”
厉害？也对，般若之前说的……不，如果比起翼之团，其实算不上什么。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分数咬得未免太紧凑了。难道说其实根本没有贿赂这回事吗？
我回头看阿清小姐，她微微蹙眉，似也是不解。
“啊，队长他摔倒了！”琉璃突然发出尖叫声。
是翼之团的……不对，是两只队伍中，都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我抬头望去，红色队服的翼之团队员们和白色队服的善见队队员们都各自围成一团了，两个裁判员也跑过去了。
我身边的友人T突然起身：“我去看看。”
事情有点突然。
不，是有点巧合。因为时间是卡在了第三节结束后的那一分钟，我看着友人T离开的匆忙身影，于是也站了起来，坐到了方才他坐的位置上。
“喂，你干嘛坐殿下的位置？”琉璃很不满我这个举措。
“你和他很熟吗？”我看着琉璃问。
琉璃皱了皱眉，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干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看来是不熟了。”
“哼。”琉璃冷哼一声，“凭你这个样子，殿下也看不上。”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和我年纪一样的女生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什么？”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没什么。”我笑了笑，“就琉璃小姐长得这么可爱，您的殿下自然会多多照顾您一点。那么，聪明可爱的琉璃小姐，能不能让我这个一点都不知道殿下的人，知道一点关于殿下的事呢？”
这一段说辞还是在吕知先生的语录中学到的。不过话说回来，吕知先生的漂亮话真的恭维别人到毫无违和感的地步啊……有的时候连不受任何恭维话的阿清小姐都能被糊弄过去。
琉璃到底是在富家中长大的孩子，果然被我这么一说，自然就红了脸，可她又并不太情愿。用ACG里的话，这种应该称为傲娇吧……？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琉璃脸上露出了得意，“殿下他最喜欢的就是干净的衣服，白色的莲花……”
此后，琉璃给我讲了近十分钟的关于友人T的喜好，基本和我了解到的没什么两样。除了他和友人A的关系，这一点如果考虑进去……我忍不住想到了昨天友人T看我的眼神——
他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向琉璃道谢过后，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的这么在意吗？”般若靠在靠背上，看到我回来的时候，原本在玩手机的手也停了下来，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家伙到底哪里好了？”
我拿出手机，一边翻出前几天拜托镰鼬他们查的资料，一边回答道：“不……倒也不是哪里好了……”
我翻友人T的资料的手顿住，也不禁觉得好奇地看向般若：“但是……他有哪里不好吗？”
“这种事你问我……说起来那家伙确实没有哪里做得不好……”般若有些漫不经心，但接下来他也愣住了，“那家伙简直是完美人设啊。”
我赞同地、不住地点头。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所谓的完美，都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阿清小姐十分有经验地总结道，“小阿紫你是被那朵小莲花蛊惑了吗？”
“……小莲花？”我点开友人T的资料时，颇为震惊地反问着。
“我老早就想这么叫了。”般若左手捏着他略带潮意的额发说道，“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背后有一朵莲花——加上他那样的性格……”
揉了揉自己有些抽搐的嘴角，我忽略了两个人的吐槽，掠过友人T的喜好和身体数值，我看到了人际关系一栏。
“还真是复杂啊……”我将图片放大，图片上的单向箭头表明的是一方对另一方只有着单向的关系，也有人会回以单向箭头，这就形成了双向箭头，表明两人的关系能够列入友人、亲人和恋人一类的亲密关系。
然而友人T的交友范围出乎我的想象，甚至连吕知先生也有过单向箭头。全图两个双向箭头非常密集，甚至没法区分到底谁是谁的友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又或许我现在根本没有看这个图的能力……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的注意点在善见队的队长身上。善见队队长似乎和友人T有关。
想到友人T的时候，昨天顺便拜托了镰鼬们将友人A的资料也查了一下。
值得注意的是友人A的双向箭头指向的人。
“诶～原来阿紫同学还有这样的爱好。”般若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才不是什么爱好呢。”
般若轻轻柔柔的气息离我很近，我关上屏幕，这个时候，第四节的比赛也开始了。
“嘁……真没趣。”般若回到了座位上，闷闷地说了一句，“双方都换了一个替补队员，照这样的话，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
“我听说善见队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替补队员。”
“既然有这样的队员，为什么是替补？”我有些不解。
“嘛，谁知道呢……”般若又刷起了手机，“应该不是什么一般人。”
听到般若这么说，一时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第四场双方球员纷纷入场，而我在其中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Areukiddingme？”
我还在确认中，阿清小姐就已经发出了感叹。
“那个人……是殿下？！”琉璃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般若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了，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变得认真起来了，到哪只是一瞬间，更多的表情则被肆意的笑容取代了：“果然呢……那家伙真的不对劲。阿紫，你也察觉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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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看凛的时候，医生就对我说：“那孩子已经醒了。”
见我一脸震惊，她又补充说：“不过她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记得，就当我没说。”
直到星期一的时候，抬头看友人T的时候，面灵气就站在友人T后面的不远处。
没有其他人看见她吗……？
她本来站在原地在看其他的地方，在我的眼神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那双算得上是虚无的眼眸看向了我。
和那个时候的她不一样。
我当时就在心里下了结论。一身黑色紧身连衣短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躯，然后我看见她的手——戴着黑色长手套的细瘦的食指放在了唇边，嘴角轻轻地上扬。
仿若一个定格的番剧片段。
因为我们坐在了明亮的地方，所以面灵气在的地方有些晦暗，甚至是因为那些盆栽，分明将我和她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紧紧是几秒钟的事情，我却觉得过了很久。
“您似乎有点疲惫。”友人T这样说。
直到中午回家，我这才看到面灵气在我家门口等着。我站在原处，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却只是看向了我这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种被人凝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于是我选择忽视她。
“友人T……”面灵气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时候，这样说，“你是这么称呼他的吧？”
“……”
“那个人能够控制人心，但是身为普通人类的你，却能无意识地拒绝，我对你有点好奇了。”面灵气的声音并不带一点情绪，这种理智足以让我想到那些未来科幻电影中的AI。
“随你便。”因为这不愉快的记忆，我语气非常不好，也对她突然来找我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想要伤害凛——”
“我对那孩子没兴趣。”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和之前的她有什么不同了。虽然两个都是几乎是空白化的性格，但我现在面临的这个，丝毫没有担心面具的事情。
“你的面具修好了？”
“你说这个？”面灵气伸出手来，在漆黑的手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狐狸面具在她手心上方缓缓，“他们现在是属于我的力量，所以不需要那孩子的力量。”
“那么，现在的你想干什么？”
面灵气微微地笑了：“我想观察你一段时间。”
“……我想要知道友人T和他的友人之间的故事。”
黑色的少女妖怪看上去有些困惑，但她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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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也许我得承认，在和友人T第一天分别时候后，问他是否还会再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他有了极大的好感。这种感觉超过了自我知觉，也超过了我的全部。因为这样的好感，在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只是觉得他在做什么，因而想要去接近他。
不自觉地，不由自主地想要……阻止他。
只是因为我那种自私的喜欢，所以我丢下了凛，违背了那个时候和阿切说的话，连遇见那个恶魔的时候，也不曾退却。
说起来我对友人T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和小千非常相似吧。小千从来没有指责过父母，也从来没有向我们抱怨过她的家人，连死后也没有任何指责他们的暴行。
所以当小千的父母没有被制裁的时候，这是不对的。除了我们家以外，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小千的自杀根本就是她的家人造成的。
小千将我视为她唯一的朋友，唯一能够拯救她的神明——就像友人T将友人A视为他的英雄一样。
然而，友人T又是和我如此相似，一厢情愿，甚至抛弃了原有的责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真是罪孽深重的自己（男人）啊。”我在手机拍摄的屏幕上看清楚了友人T的模样后说道，“……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我完全可以说他的人设已经崩塌了，而且作者的格局突然从大格局变成了小格局。”
“你……在说什么？”般若颇为不解。
“不过现在要我说的话……”
如果是现在要我说的话，真想回去和国小四年级的我说一句——
“真的是蠢到家了！”
“诶？！”
今天大概是般若被我第一次震惊到了——
“阿紫，你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抱歉。”我有些不爽地说，“现在看来，友人A根本就没有说错。那家伙，完全不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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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下午，咖啡馆，阴天。
“唔？就是你这个小不点要找我？”
来人背着单肩包坐在了我的对面，一旁引路的狐君的目光在我和来人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离开了。
“是的。”
“那么，你不应该把我叫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只适合那家伙。”他几乎是捏起杯子把手，将里面的咖啡轻轻地晃了晃，“不过，算了。我可不像他一样那么有礼貌，有什么话就快说。”
我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那么，能请您告诉我，您和友人T之间的故事吗？”
“我没理由要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学生。”他一脸不耐烦，说着要起身，“我不该来这里。”
“你了解他吗？”我并没有抬头。
因为那份羁绊，让他们不可能就此舍弃彼此，即便是理念上的不同，所以我非常笃定他不会走，甚至不可能放任我这个“意外”。
那样一来，我想要反复地确认自己的心意，就能被好好地证明了。
“真的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友人T……
“……”来人没有回答我，却也没有立刻就走。
“抱歉，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介入。”我在笔记上写下了“友人”，“我是个意外，原本和你们的世界、故事以及理想完全没有关系。”
“既然知道自己和事情没有关系，那就早点脱身。”对方也似乎察觉到了我说的言外之意。
“那是不可能的。”我又在纸上写上“喜欢的人”，“仅仅凭借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让我对他好感尽失。”
“你们怎样都行，别妨碍我。”来者以警告的口吻说着，“如果你是那家伙的说客，还是省点力气吧。”
“善见队背后的人，也是提供翼之团资金背后的人吧？”我在“友人”和“喜欢的人”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既然是这样，两个队伍完全没必要打比赛，居然还是市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