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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那么些师徒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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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一大两小刚刚成为师徒的三人走在中土神洲的一处仙家渡口渡口地处偏远加上附近有座名动一洲的大渡口自然争不过生意所以此处就显得有几分冷清。

再往北去就是相邻的大端王朝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啃着新鲜出炉的一张大饼含糊不清问道:“师父据说这种仙家渡口只有渡船是真的。”

白衣青年微笑道:“没那么夸张就是价格贵了点假货赝品有是有不多。地价贵物价就跟着不便宜了。”

另外一个与师兄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嗤笑道:“呆阿咸你现在啃了张假饼?”

男孩点点头“有道理翩翩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除了山上渡船大饼也是真的。”

男孩继续问道:“师父这座渡口的名字很怪啊为什么叫掌纹渡口呢?”

白衣青年笑着解释道:“据说是有位上古真人与人切磋道法一招落空以掌按地掌心纹路就形成了现在的山谷和河床。”

男孩咂舌不已“原来真有神仙啊。是了是了都有鬼了就肯定有捉鬼的神仙嘛。师父路上走的都是传说中的山上神仙吗?好像看着不像啊。”

女孩继续拆台“阿咸你才去过几座渡口说什么怪不怪的上过几年学塾而已说说看?写字都写不端正装什么见多识广的学问人。”

小名阿咸的男孩子有点生气“翩翩你再这么处处针对我我可就要跟你争抢开山大弟子的名头了啊。”

白衣青年一手按住一颗脑袋笑道:“同门之间别怄气都好好说话。”

昵称翩翩的小女孩朝那阿咸做了个鬼脸。

阿咸假装看不见“师父怎么路上行人看你的眼光都不太对头啊难道你是山上的大名人吗?可你明明是个纯粹武夫啊。”

女孩呵呵一笑“才发现啊。”

他们的师父说道:“大名人肯定算不上勉强可以说小有名气吧。”

小女孩叹了口气然后她很快就精神抖擞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师父都这么说了那就很小很小的那种小有名气了。唉摊上你这么个师父算了既然是我自己找的师父师父的本事再不高也怨不着师父什么。不打紧以后等我拳法大成了师父就可以沾我的光了走哪哪都是一惊一叹的嘀嘀咕咕哇没看错吧那个就是白雨的师父唉了不起这个曹慈别的本事没有收徒的本事羡慕羡慕真是了不得!”

被弟子直呼其名也不生气真名“曹慈”的白衣青年眯眼而笑本就英俊非凡的男子愈发显得眉眼温柔了“好的好的师父一想到这个场景现在就很期待了。”

男孩子难得说一句师父的不是“师父我们家隔壁的武馆老师傅他给弟子们传授武学的时候本事高脾气大可凶了所以谁都怕他你得多学学。”

孩子就不想想师父就俩徒弟真凶起来谁可怜?

曹慈点头笑道:“没问题啊凶人还不简单习武是苦事以后你们谁敢偷懒我肯定也会板起脸教训你们的。”

分别小名阿咸和翩翩的两个孩子正是曹慈新收的两位亲传弟子。

前不久遇到他们是一场偶然相逢。两个才七岁的同龄孩子打小就是邻居出身一个小国的县城市井只因为他们家附近有一座武馆从小就喜欢架梯子趴在墙头那边偷看练拳才“看了”几年最粗浅的武把式根本没人教他们真正的口诀和桩架就是这么俩孩子就敢结伴去一座数十里外的山中荒废淫祠看看世上到底有无神鬼了当时曹慈恰好御风路过察觉到地上的异样动静低头一瞥曹慈就立即落下身影。

小男孩手持一把短小木剑女孩则拿了把竹制匕首他们虽然被占据淫祠的一鬼一妖给吓得脸色惨白但是真遇到凶险事情了他们的出手半点不含糊。身形轻灵脚步矫健两个孩子隐约间竟然已经有了拳意在身的迹象。

其实那一鬼一妖境界本就不高都是下五境修为起先就只是想着吓唬吓唬两个孩子也没想着真把他们如何了俩小屁孩加起来还不到一百斤肉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如今处处都风声紧官府管得严犯不着为了开个荤打个牙祭就赔上性命岂不是阴沟里翻船。

不曾它们抱着逗着玩的心态只是打着打着就真打出了几分火气实在是那俩小兔崽子太过古怪要说木剑劈砍匕首刺撩都没什么根本不痛不痒可等到它们折断木剑和捏碎匕首等到手中没了“兵器”的孩子赤手空拳迎敌小女孩的第一拳就打得那头妖物皮开肉绽它怒不可遏忍不住杀心一起就是一拳狠狠砸向那个黄毛丫头不料她一个后仰跳跃翻滚数圈瞬间便灵巧躲过那一拳不但如此好像算准了落点小女孩悬空的娇小身躯刚好踩踏在墙壁上双膝微曲再骤然发力整个人快若一枝箭矢又是一拳砸在那头妖物的额头上她再一脚踩踏在后者胸口借势再退。

与那鬼物纠缠的小男孩始终眼神坚毅呼吸甚至要比平时更加沉稳且绵长无形中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空明境地。

只说那头妖物挨了一拳一脚后退数步差点当场气炸了先前暴怒一拳砸向那小姑娘它有意无意放缓速度和减轻力道免得一个不小心就打得对方脑袋开花更多还是想着一拳突然停在小姑娘的脑袋附近好教她知道轻重利害结果就是这么个回报……它揉了揉胸膛大口深呼吸最后瓮声瓮气与那也没讨着半点便宜的道侣鬼物说了句丧气话走了点子扎手说不得是那种暗中有高人护道的谱牒练气士。

那头鬼物却是气不过以心声言语一句放你个屁就这么走了?不把这俩小王八蛋结结实实打一顿老娘得好几年气不顺!

就在此时废弃多年的祠庙门口走入一个白衣青年。

好像一停下出拳那俩孩子就又露出符合年龄的惊慌恐惧了他们相互牵手背靠着墙壁两张稚嫩的脸庞满是汗水。

曹慈说道:“既然能够压得住本性处处克制凶性就不算修道走在岔路上以后好好修行不会白费的。”

那女鬼阴恻恻骂道:“臭小子你算哪根葱?!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教我们修行……”

妖物立即挪步走到她身前扯了扯她的袖子再小声提醒道:“我就说吧定是那俩孩子的护道人。”

结果白衣青年笑着自报名号一句“我姓曹名慈不是什么山上的练气士只是纯粹武夫来自北边的大端王朝。”

女鬼呸了一声以心声说道:“你要真是曹慈我们还能活着?!”

曹慈笑了笑只是脚尖一拧便有天地异象仿佛整座祠庙的光阴流水都出现了扭转就此改道一般。

妖物怯生生道:“就当你是曹慈好了我给你磕几个头今夜能不能放过我们夫妇二人?”

曹慈说道:“放过你们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还是那句话以后好好修行修道之士愿意礼敬天地自然心诚则灵。”

那女鬼怯生生赧颜道:“我们算哪门子的修道之士你肯定不是曹慈对了你肯定是在虚张声势其实打我们不过想要吓退我们……”

妖物都快被吓破胆了转过头哭丧着脸道:“娘子就莫要逞强了啥事都听你的只是这件事听夫君一句劝走吧!”

曹慈笑道:“再不走我可就真要留下你们聊几句的。”

女鬼化作一股浓烟穿过窗户身材壮硕的妖物顾不得什么了转身纵身而跃直接撞破窗户女鬼娇叱骂一句败家货。

曹慈单膝跪地笑问道:“我叫曹慈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嗓音还带着哭腔仍是满脸倔强高高扬起脑袋“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白雨就是很大的雨那种黄豆大小的暴雨整个天地间白花花一片。”

男孩跟着颤声说道:“我叫嵇节。不是四季的季是禾字旁加尤山节俭的俭。”

曹慈轻声说道:“别害怕我是大活人跟你们一样而且也习武就是练拳要比你们多出好些年月所以才能吓退他们。”

见他们不说话了曹慈起身笑道:“赶紧回家你们俩记得以后别这么冒失了山水间多有神异存在各有性情脾气。”

曹慈率先转身离开祠庙。

两个孩子窃窃私语商量过后还是打算跟着那个确实不像恶人的白衣男子。

曹慈走到山脚就停步笑道:“我就护送你们到这里了。”

小男孩攥着断成两截的木剑而小女孩默默流泪正在心疼那把破碎殆尽的竹制匕首呢。

嵇节壮起胆子说道:“你也会武术拳法?”

曹慈点点头“会。”

嵇节一下子就神采奕奕“你的拳法很高?”

曹慈哑然失笑。

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白雨擦了擦脸没好气道:“呆阿咸他能够吓退山神庙里边的邪祟肯定拳脚厉害啊。”

曹慈笑道:“不管是上山入水还是访仙问道记得要注意一些忌讳不可随便有‘邪祟’这类说法。”

小姑娘愣了愣点点头“不管有理没理都听你的。”

嵇节满脸憧憬神色问道:“那你认识江湖高手吗?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大侠!绰号都很长的那种人送外号啥啥啥的威风。你有外号吗?”

好像又是一个比较无奈的问题曹慈想了想“还算认识一些高手。不过我没有什么外号。”

白雨说道:“你要是打得过我们隔壁武馆的刘老师傅我就认你当师父!咋样?”

嵇节附和道:“最好只是跟刘老师傅练手可别是那种踢馆啊有江湖讲究的好像踢馆就等于上擂台只差没签生死状了听着就太吓人了。”

曹慈笑道:“我还要继续赶路。赶紧回家你们爹娘会担心的估计挨一顿板子是少不了。”

只是到最后曹慈还是认了他们做徒弟。

那晚先是去了一趟县城亲眼见着俩孩子一个被鸡毛掸子打得小手红肿偏不哭一个更是躺在板凳上屁股开花嚎啕大哭。

曹慈当然跟两家长辈说了自己要收徒的想法说他们很有习武天赋再去了最近的一处仙府再让那位观海境老仙师帮着连夜走了一趟县衙请动县令老爷亲自出马帮着说服那两户人家放心把两个孩子交给自己……反正过程就比较曲折了。至于曹慈说不说自己的名字来自大端王朝什么的在这与世无争、长久消息闭塞的僻远县城光说这些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此刻师徒三人走在渡口越来越多的渡船乘客当地铺子的掌柜来这边踏春赏景的游客不知是谁率先开口喊出“曹慈”的名字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是曹慈!”“真是曹慈千真万确!”“曹慈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只是相貌像那曹慈吧?”“放肆喊什么名字我们必须敬称一声曹武神才对!”

整座渡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大嗓门言语就是谁都不敢凑近只敢遥遥的自报名号叫什么来自何处师承如何……

嵇节从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阵仗就有点紧张扯了扯师父的袖子小声问道:“师父他们说的曹慈是谁啊?”

曹慈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说你们的师父吧。”

白雨一跺脚“师父原来你名气这么大啊?以后我咋办出门在外不得都被说成是曹慈的徒弟啦?!”

曹慈笑容温柔点点头打趣道:“摊上这么个师父是有些难办唉。”

落魄山。

青衫陈平安最近时日都在精心编撰一部砚谱。

书页纸张都是老厨子捣鼓来的既然是一部有些年月的“古书”自然必须泛黄古色古香才行。

没法子自从郭竹酒到了落魄山之后陈平安就敏锐发现这个小弟子跟他生闷气呢她还得努力假装自己没有置气师父依旧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陈平安又不好直接问她缘由思来想去都没有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陈平安只好偷偷找到朱敛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果然还得是老厨子出马只是问了些问题再加上裴钱小时候没少说郭竹酒的事迹朱敛很快就猜出了那个答案不过先卖了个关子说公子你还记不记得郭竹酒腰间悬挂的那方抄手砚?陈平安被这么一点拨瞬间就恍然大悟了确实得怪自己当年在剑气长城陈平安跟郭竹酒说了个谎说她那方抄手砚的绿端材质在浩然天下那边是一种极名贵的砚材。

要说全是假话也不算在浩然山下端砚确实名贵当然了其中绿端在端石里边价格是相对低了些。

陈平安就问老厨子如何补救朱敛笑言一句这还不简单公子自己编写一部砚谱就成了取名百砚斋拓谱之类的凑足一百方传世的名砚绿端材质的古砚不用太多一百方砚台里边有个五六方就足够了主要是前十的绝世名砚得有两方传承有序递藏清晰的绿端砚台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多了没人会信少了就不够分量了。

陈平安大为佩服的同时斜眼老厨子造假还是你最在行。

朱敛笑着摆手道足足一百方砚台呢还得亲手雕琢、再摹拓出不同的形制、铭文再加上编写与之对应的精彩故事嘛好大的工程量还得是公子你亲自出手才行。

于是陈平安返回竹楼一楼当晚就开始默默编写这部砚谱了。

可怜当惯了甩手掌柜的山主还得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的不能被暖树和小米粒瞧见。

必须等到大功告成了再让她们瞧见然后再通过耳报神小米粒禀报给郭竹酒才算天衣无缝。

不曾想等到陈平安好不容易编成砚谱暖树打扫房间的时候明明都瞧见了粉裙女童也没能心领神会。

至于时常跟着暖树姐姐一起躺在檐下廊道玩耍、陪着好人山主一起晒太阳的小米粒就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了。

陈平安只好在一天暖树缝制布鞋、小米粒在廊道满地打滚的时候故意说一句拿本书瞧瞧起身拿来那部砚谱。

约莫是陈平安手里拿本书她们太习以为常了而暖树做手头的事情又太专注至于小米粒蹦蹦跳跳黑衣小姑娘自顾自眺望崖外白云只是满怀期待着有没有三颗脑袋再次飘过……

陈平安都有点急眼了所幸暖树咬掉线头的空隙抬头看见了那部砚谱名称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老爷这本书是刚买的吗?

陈平安嗯了一声再咳嗽几声用来提醒小米粒往这边瞧小米粒探过脑袋瞪大眼睛片刻蓦然惊叹出声书名叫百砚谱嘞跟好人山主的百剑仙印谱名字很像!

陈平安使劲点头微笑道是啊是啊。

暖树若有所思她低头忍住笑。

然后陈平安将砚谱递给小米粒随便翻翻看。

小米粒晃了晃手掌双手接过砚谱开始认真翻阅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郭竹酒就来到竹楼一楼这边大晚上的她站在门口那边敲了门也不进屋子郭竹酒站在门外直不隆冬就是一句师父弟子愚钝犯了大错具体是啥错就不说了哈就罚我今天不是师父的弟子好了要是师父气不过两天都成!

陈平安打开门摸了摸郭竹酒的脑袋笑道犯了什么错就不问了反正责罚一天就够了。

“暂时还不是师徒”的师徒二人坐在崖畔石桌旁随便闲聊而已。

一直掐着时辰的郭竹酒蓦然大声喊道:“师父!”

陈平安笑着点头“嗯。”

————

天下山连岭成洲世间水同流入海。

南婆娑洲的海滨有雄山峻岭绵延。

一处山峰之巅古松枝干劲如龙脊屈曲撑距意色酣怒鳞爪拿攫松针怒张如细戟攒簇。

有个姿容平平的女子坐在松荫中的石桌旁桌上放着只木盒。

她高高瘦瘦双眉细长就让她的气质显得有几分清冷。

一旁站着几个道龄不大的剑修他们目不转睛盯着木盒内的景象。

正是龙象剑宗的首席供奉陆芝。

其余站着的剑修都跻身龙象剑宗十八剑子之列因为各自遇到了不同境界的瓶颈需要留在宗门内练剑闭关寻求破境。

起先绝大多数的年轻剑修都想要跟随宗主一起上阵杀妖。

齐廷济对此倒是并无意见。只是提醒他们一句愿意去蛮荒战场就去好了能不能活着离开战场各凭本事不要奢望他会帮忙护道。

结果陆芝只用几句话就像给满腔热血的剑修们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出于好心意气用事轻生死可以理解。但是以你们目前的境界头上还顶着个齐廷济亲传弟子的身份根本不够看去了蛮荒战场最多两三次就会给妖族白白送人头。你们战死之后龙象剑宗的年谱上边肯定不会记录这些“丰功伟绩”。

此外剑宗刚刚收取了一拨暂不记名的外门弟子人数有六十余人之多年纪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

他们都是南婆娑洲各国朝廷主动送来的剑胚无一例外动身之前家族长辈或是一国之君都反复嘱咐这些孩子到了龙象剑宗一定要珍惜机会好好修行争取将来成为剑宗的记名弟子名录谱牒继而跻身宗门祖师堂。

若是有幸能够成为齐宗主、或是陆首席的嫡传当然更好。还有不少家主、皇帝不约而同地顺带提及一句以后如果那位年轻隐官出门跨洲远游拜访龙象剑宗你们遇到了可以厚着脸皮邀请陈隐官来自家做客。成与不成无所谓必须开这个口就是了反正你们年纪小不用忌讳太多谈不上什么冒昧不冒昧反正万一成了那就是一桩山上美谈。

松荫里桌上一只袖珍剑盒其实就是一座广袤无垠的小天地内里气象完全可以媲美一座传说中的洞天道场。

如果只是将剑盒打开放在桌上盒内八剑细弱丝线如小龙蜿蜒其中。

小小剑盒别有洞天旧主人陆沉用上了芥子纳须弥的神通使得盒内八把长剑小巧袖珍若飞剑。

它们并不静止悬停在某地而是悠哉悠哉浮游其中。

这八把长剑分别被陆掌教命名为秋水游凫刻意凿窍南冥游刃蜩甲山木。

一个扎马尾辫的少女剑修身形跃出那座剑气纵横交错的“洞天”。

御剑途中剑光凝为一线大放光彩虹光笔直破空美如画如剑仙证道白虹飞升的光景。

被两把长剑追着临近木盒“天幕处”那两把不依不饶追赶少女的长剑就骤然停止各自剑光一闪倏忽间“打道回府”。

少女飘然落在石桌旁擦去额头汗水她一阵后怕“差点挨劈这要是砍在身上不得变成两截啊。”

一旁少年剑修赶忙说道:“师姐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混话。”

名为吴曼妍的马尾辫少女白了一眼少年她坐在石凳上以手扇风好奇问道:“陆先生这么件宝贝哪儿来的是当年在剑气长城那边靠积攒战功从衣坊换取而来?”

在龙象剑宗之内大家都喜欢跟随宗主喊陆芝为陆先生。

陆芝没有藏掖大大方方介绍木盒的来历道:“是上次去托月山途中隐官大人跟白玉京陆掌教借的隐官大人再送给我。”

言下之意这只剑盒已经跟陆沉没关系了归她陆芝。

陆沉哪天想要取回这件重宝反正得先过陈平安那一关。

在剑气长城一众剑仙当中陆芝是公认的杀力极高可惜防御相对太过薄弱。

如今她得了这只剑盒等于一口气多出八把可以结阵成就小天地的佩剑陆芝无形中就补上了这个短板。

吴曼妍恍然道:“那就是不送归还剑盒的意思喽?”

听酡颜夫人说过陈隐官在那边与剑修做买卖无论卖酒还是坐庄从不亏钱只有赚!

不过邵剑仙却说隐官大人在剑气长城其实从没赚过一颗钱。

陆芝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吴曼妍赞叹道:“隐官大人还是向着自己人啊胳膊肘从不往外拐!”

少年贺秋声翻了个白眼心里边泛着醋味。

那师姐你呢隔三岔五就嚷着要出门历练长长见识谁不知道你所谓的下山就是奔着宝瓶洲落魄山去的。

吴曼妍忍不住感叹道:“白玉京的宝贝真多陆掌教随随便便拿出一件就这么价值连城了。”

陆芝笑着解释道:“可不是什么随便拿出的物件不说陆沉做主的南华城恐怕就算是整座白玉京五城十二楼如此品相的重宝都是数得着的稀罕物件。何况这八把剑都是陆沉亲手铸剑而成名字也不是瞎取的每一把剑的铸造锻炼成功都寓意着陆沉对一条剑道的个人理解。”

吴曼妍闻言惊叹道:“这些剑竟然是陆掌教亲手炼制而成?难道陆掌教除了当道士官儿大写书厉害还会打铁铸剑?”

要是加上师父说陆掌教拥有五梦七心相白玉京陆掌教就这么多才多艺吗?

陆芝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说了句公道话“陆沉可能除了杀力不够高没有任何缺点了。”

当然陆芝所谓的不够高是拿陆沉跟老大剑仙、拥有法剑“道藏”的余斗作比较。

贺秋声小心翼翼问道:“陆先生既然这些剑都是陆掌教捣鼓出来的难道他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剑修?”

剑修眼中多是剑修。

陆沉是剑修?

陆芝还真是头回思考这件事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摇摇头懒得多想反正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管他是不是剑修陆芝笑道:“就算不是剑修单凭陆沉撰写过《说剑篇》以及陆沉将建造在玉枢城的书斋命名为观千剑斋想必他对于剑法剑道的理解肯定不低。至于陆沉到底是不是剑修天晓得这种问题别问我你们以后有机会问陈平安去他跟陆沉关系很熟而且他们双方一向言谈无忌。”

上次跟随年轻隐官赶赴蛮荒其实齐廷济和陆芝就跟游山玩水顺带一路捡钱差不多收获颇丰尤其是将一个宗字头的白花城洗劫一空之后在仙簪城等地还有惊喜这使得龙象剑宗的家底财库的底蕴一下子就厚实了。不少蛮荒妖族在陈平安和宁姚那边得以逃过一劫结果就碰到了后边的齐廷济和陆芝没有任何悬念不是被齐廷济送“上路”就是被陆芝出剑斩杀至于那拨妖族修士毙命后的真身尸体以及满地破碎的法宝灵器还有一些英灵骸骨都被齐廷济收入囊中。

最后齐廷济动用个人积蓄花重金从陆沉那边买下三张玉枢城洗剑符再转赠首席供奉陆芝所以陆芝近期才会安心留在南婆娑洲的宗门在这龙象剑宗她除了看顾这些指不定何时就需要闭关破境的剑修就是炼化那三张白玉京大符用以磨砺淬炼本命飞剑“北斗”的剑锋。

陆芝自己也承认她是不太会教他人剑术的可能只是玉璞境剑修的邵云岩都比她更会传授剑术。

她这一点跟晚辈宁姚差不多当一位剑修的自身练剑资质太好之后就完全无法理解一般人的那种完全不理解……

怎么可能这都不懂?这都不懂你让我怎么教?

所以陆芝虽然身为有资格参加城头议事的巅峰十剑仙之一可她在剑气长城是从没有收徒的。

老大剑仙对此也从不多说什么

事实上哪怕返回了这座她并不承认是家乡的浩然天下陆芝还是没有任何收取弟子的念头实在是一想就心累的苦差事。

有个方脸大耳的少年好奇问道:“陆先生青冥天下的白玉京既然那么厉害剑仙数量多吗?”

少年剑修名叫黄龙练剑资质要比吴曼妍差一大截比贺秋声稍逊一筹跟其余同门不太一样他最喜欢打听剑气长城的小道消息。

久而久之同门之间就有了一个“有事不知问黄龙”的说法当然还是师姐吴曼妍先说出口的少年自己觉得蛮好。

陆芝笑道:“想来数量不少吧。可如果用玄都观孙道长的话说若是只论剑道造诣白玉京其实也就只有两个称得上懂剑术。真无敌余斗之外加上玉枢城正副城主郭解和邵象。”

吴曼妍疑惑道:“这不就是三个人了吗?”

贺秋声说道:“肯定是郭解和邵象他们俩加在一起才能算一个呗。”

吴曼妍没好气道:“就你懂得多啥时候玉璞境啊?”

贺秋声默不作声。

先前在中土文庙的鹦鹉洲渡口这双时常斗嘴的少女少年曾经凑巧遇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年轻隐官陈十一。

名叫贺秋声的天才剑修之前见胆大包天的师姐在宗主师父那边都没个尊卑的结果在陈平安那边她竟然那么娇柔得跟大家闺秀似的。少年就有点酸一个头脑发热他就与头回见面的年轻隐官约好了等他哪天跻身上五境要与陈平安问剑一场。

结果等到他们返回宗门没多久贺秋声就得了个“牛犊”的绰号。

少年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师姐传出来的说法被师兄弟们用这个绰号开涮少年不生气就是每每看到师姐见了面聊着天少年就有些堵得慌伤心。

“是这么个意思。”

陆芝点头淡然笑道:“反正都是陈平安说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陆芝说道:“黄龙轮到你进去练剑了。”

黄龙点点头屏气凝神少年稳了稳道心身形化做一道剑光一头撞入木盒之内。

贺秋声先前留在这边只是担心师姐会不会受伤至于黄龙这小子既然有陆先生帮忙盯着肯定死不了。何况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命大福大剑宗十八子当中就只有家在扶摇洲的黄龙是背井离乡的野修出身事实上除了师姐贺秋声与黄龙私底下关系最好。就连执掌钱财大权的邵剑仙都说黄龙是个命硬的让少年看待破境一事根本不用着急。

山间半腰处有条瀑布水流不大宛如一幅白练垂下。

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蹲在水边眼前一座碧绿幽幽的深潭内有大鱼如舟偶尔摆尾游曳一闪而逝。

道士掰碎手中的干饼丢入水中喂鱼。

陆芝一口一个直呼其名的“陆沉”都没用上心声的练气士手段道士无异于响若耳畔起惊雷不得不来凑个热闹。

独自散心至此的贺秋声远远停下脚步以心声问道:“这位道长是我家客人?”

道士转过头开口笑道:“你这少年真爱说笑来者都是客所以你该换个问法贫道是那种不请自来的来者不善呢还是与陆先生相熟的朋友才对。”

贺秋声说道:“那道长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喽。”

道士笑道:“怎么讲?”

贺秋声抬起一只手晃了晃“谁不知道整个浩然天下我们陆首席就没几个朋友至多一手之数。”

道士也跟着抬起胳膊摇晃手掌最后竖起一根手指“巧了不是贫道刚好在此列。”

贺秋声没好气道:“可拉倒吧找亲戚攀关系好歹换成邵剑仙我还能信你几分。道长别废话了赶紧报上名号是哪国的国师护国真人?”

鸡同鸭讲一般道士自顾自笑问道:“怎么不去禀报师门长辈还有闲情逸致搁这儿跟贫道唠嗑你小子的耐心着实是好。好!只要耐心好出息就不小。”

贺秋声神色淡然说道:“别管是何方神圣只要到了我家宗门进了山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不成。退一步说道长若是真有这份本领就算你的本事我既然见着了道长就肯定跑不掉。”

道士朝少年竖起大拇指“心思细腻更是好大出息跑不了。”

说话还挺押韵。

少年叹了口气道士就这德行想来境界高不到哪里去。

那位首席供奉脾气可不好。想来道士境界不高反而是件好事因为陆芝就不会亲自出剑赶人。

年轻道士丢掉仅剩的一点干饼拍了拍手掌“少年郎你别看贫道年轻脸嫩呵说出来不怕吓着你贫道不但与陆先生有私谊与陈平安都有过命交情是好友!”

一听到那个年轻隐官的名字贺秋声便闷闷不乐起来不怪师姐得怪陈隐官才对。

道士咦了一声“怎的同门当中有师姐或是师妹喜欢那陈平安不成?”

这句话都说得少年不是伤感而是揪心了。

贺秋声怒道:“啥都不知道瞎说个什么劲!”

“可不敢瞎说书本上的文字嘴上的言语一句句话都是有力量的。”

年轻道士摆摆手给出个大道理之后道士轻喝一声脚尖一点一个蹦跳身形斜着飘向水边青石上落地时候貌似一个没站稳的崴脚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吱作响声道士咬紧牙关悄然闷哼使劲抖动两只道袍袖子膝盖弯曲一个盘腿而坐轻轻拍打膝盖面带笑意故作轻松。

能够进入龙象剑宗成为十八子之一贺秋声又不是个傻子所以少年才会百思不得其解只听说天底下有假充高手的家伙还有这种故意装……“低手”的人物?

可要说对方真是那种游戏人间、作逍遥游的陆地真人至于这么“卖力”作践自己吗?

年轻道士点头双手撑在膝盖上“不错眼光相当不错想来你已经看破真相了贫道确实是一位资质堪称惊才绝艳、学什么是什么的绝顶高手是书上那种游戏红尘、性情古怪、喜好用双脚丈量山河万里、以冷眼热心肠看遍人间百态的……世外高人!这次贫道路过贵地是见你根骨清奇道气不浅山上仙缘深贫道便忍不住现身与你多聊几句……嗯聊得有点口渴了有无酒水?”

贺秋声冷笑道:“道长的演技真心不错。”

道士问道:“贫道这副高士做派外人瞧在眼中不会觉得恶心人吧?”

贺秋声都给这个年轻道士天马行空的思路整懵了。

“只能把话关在心扉内就叫不开心。”

道士轻拍膝盖微笑道:“愿意把话送出心门之外就叫开心。”

少年一听到这两句话就觉得自己可能碰到了知己。

陆芝神情冷漠站在那条瀑布顶部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看来确实很闲的陆掌教。

之前在城头那边陆芝确实说了句不用较真的“客套话”说欢迎陆掌教登门讨债反正宗门就在南婆娑洲海边很好找。

你还真来啊。

都是当白玉京掌教的人了就这么小家子气吗?

这才几天功夫你陆沉就亲自登门道贺讨债来了?

陆沉立即站起身朝高处打了个稽首“贫道不请自来请陆先生恕罪个。”

陆芝从袖中摸出那只剑盒打算抛还给这位开始搓手赔笑的陆掌教。

既然对方有脸登门讨债陆芝倒是没那脸皮搬出陈平安来挡人家。

陆沉赶忙伸出手“日月可鉴贫道不为这个而来绝对不是!所以陆先生只管收下这笔糊涂账贫道真要讨也需要跟陈平安先打好商量。”

陆芝说道:“既然不是为了剑盒陆掌教来这边做什么?”

陆沉伸出手心抵住下巴眼珠子急转起先是想要试试看看看陆芝愿不愿意见着自己就主动归还那只仙兵品秩的木盒。

可是事到临头陆沉反而改变主意可不能因小失大误了正事。

没法子啊谁让自家师尊有令让他这趟返回家乡帮着白玉京当一回说客邀请陆芝去玉枢城那边炼剑。

陆芝见陆沉假装哑巴说道:“陆掌教有事说事没事走人。齐宗主不在山上恕不待客。”

陆沉说道:“无需待客贫道可以自己逛修道之人天地为家风餐露宿惯了龙象剑宗不用给贫道安排个住处。”

贺秋声满脸匪夷所思直愣愣盯着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道士”。

陆沉?真是那个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玉京陆掌教?

陆沉脚尖一点身若飘羽去往陆芝身边笑道:“等到下次开门会走一趟五彩天下?”

陆芝说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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