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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他乡家乡酒乡心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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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陈平安带着小米粒到了那栋宅子院门屋门都开着待客厅堂内除了于玄君倩师兄和白也都在裴钱正襟危坐还有一个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图个什么的青衣小童于老神仙你看样子也不是个好酒之人啊再说了老前辈境界这么高、年纪这么大真上了酒桌再敬酒一个陈灵均都怕自己手抖端不稳酒碗啊。

还是背剑穿青纱道衣装束的陈平安跨过门槛先与老真人打了个稽首“晚辈见过于真人。”

老真人伸手虚按两下笑道:“我这个客人都不客气在山中当是在自家逛荡的作为东道主的陈道友又客气什么见外了。”

陈平安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位浩然天下的人间最得意再次作揖行礼“见过白先生君倩师兄。”

白也点头致意。

君倩笑着点头“赶紧坐。”

陈平安好不容易才不去看那顶虎头帽没有去坐那条主位椅子只是就近在君倩师兄身边落座后便开始目不斜视与裴钱和陈灵均对视裴钱咧嘴一笑陈灵均眼神幽怨抽了抽鼻子显然比较委屈嘛呢嘛呢于老真人咋想的非要点名要求自己一起聊几句聊个锤子自己大气都不敢喘。

于玄就坐在陈灵均身边。

陈平安这边一排座椅当了宗主的崔东山位置最靠内然后是客人白也君倩师兄靠外。

陈平安笑道:“于真人其实陈灵均平时没这么拘谨的以后关系熟了就会知道他比较活泼。”

当然如果陈灵均不是事先就知道前辈你的身份可能就会更活泼更跳脱了。

于玄抚须笑道:“原来如此。”

原来是双方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陈平安好奇问道:“曹晴朗怎么没来这边?”

崔东山身体前倾探出脑袋转头望向自家先生那边“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我不得不背地里跟先生说上一说。”

陈平安说道:“说说看。”

裴钱说道:“曹晴朗在桐叶洲那边遇到了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比较特殊。”

陈平安疑惑道:“这有什么好背着曹晴朗议论的。”

曹晴朗当年离开藕花福地就曾跟随种夫子跨洲游历之后在大骊王朝这边就与作为科举同年的荀趣关系莫逆。

交朋友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何况曹晴朗从小就老成历练过后更是性格沉稳能出什么问题?

崔东山解释道:“除了荀趣先生已经见过了曹晴朗在桐叶洲那边又认识了两个朋友一个叫徐珍是个刚刚开始步入修行的年轻书生在一家官府书院担任讲习多年与曹晴朗属于志趣相投偶尔有些学问上的争论都能够求同存异属于相互砥砺学问而且看得出来徐珍对曹晴朗十分仰慕觉得自己与曹晴朗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还有一个叫余励的练气士在山下属于耄耋之年了但是修道有成驻颜有术瞧着还是很年轻的余励是山泽野修的半路出身前些年才结金丹博学多才学问粹然我跟曹师弟私底下聊过此人曹师弟评价很高觉得余励与当年家乡半个先生的陆先生是差不多的学人。于是我就很好奇了想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曹师弟都觉得自惭形秽余励此人的身世背景有据可查曾是桐叶洲一座小仙府的谱牒修士如今山门还在履历档案都在连同家族在内都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会沦为散修还是因为当初师门作为没有半点担当可言一大帮祖师堂成员只顾着带上嫡系弟子、家眷法裔偷偷乘坐渡船往北方逃难了期间刚好碰到五彩天下开门就跑了个没影。余励一气之下既没有跟随掌门、师长们一起离乡避难也没有一走了之他先是不动声色带着那拨外门弟子、丫鬟杂役一起找了处偏远贫瘠之地躲藏起来等到不打仗世道太平了也不愿苦等什么师门修士返回旧址他就散尽身上积蓄神仙钱交予那些下五境同门再帮他们寻了一处山头开辟洞府自己则算是主动脱离了祖师堂谱牒从此成为一位云游四方的山泽野修。”

说到这里崔东山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说道:“受我所托裴师姐曾经远远看过一眼对方的心境心湖道场景象是一座巨城大日悬空阳光普照城内百姓安居乐业粗略估计有百万之多人人无忧无虑大小建筑井然有序花木欣欣向荣书院众多武馆林立神灵祠庙香火与炊烟共袅袅幽明人鬼、练气士和精怪妖族共处儒释道与百家学问在此如江河汇流。”

陈平安竖耳聆听至此开口评价道:“心境气象不是一般的大了。就是不知道此人已有此心有无此道行。”

崔东山也曾专程去拜会过此人与之朝夕相处了差不多半个月光阴就连崔东山这种最擅长挑刺的家伙竟然都没有找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温文有礼待人诚恳志向高远做事细致……可越是如此无懈可击崔东山就越是笃定一事事出无常必有妖!

崔东山的理由很简单天底下如我先生这样“布置得当”的人人间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位!

陈平安思量片刻笑道:“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该拉上曹晴朗一起聊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裴钱立即说道:“师父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小师兄非要鬼鬼祟祟见不得光似的。”

崔东山蓦然瞪大眼睛裴师姐你有这么讲过吗?小师兄怎么不记得了!

裴钱提醒道:“劳烦崔宗主继续说正事。”

崔东山抬手握拳轻轻捶打心口。无事大白鹅有事小师兄。如今倒好都喊崔宗主啦?真是肝胆欲裂教人痛彻心扉!

陈平安突然问道:“此人有无跻身某国庙堂的意向?”

崔东山点头道:“有他在去年已经与虞氏王朝接洽了。”

陈平安点点头这就更加合乎情理了“不用藏着掖着回头我来跟曹晴朗聊聊此事。”

崔东山继续说道:“先生接下来都是些糟心事了学生哪怕想要报喜不报忧都难了。”

陈平安笑道:“我是山主你是宗主说来说去我至多是听了糟心真正需要操心的还是崔宗主。”

崔宗主目瞪口呆不该来的不该来的先生与大师姐竟然都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下宗难道就不是自家人吗?!

陈平安说道:“那艘突然冒出来的丙丁剑舟到底归谁照规矩好像还需要去霁色峰祖师堂商讨过后才有定论?”

崔东山无精打采低头拿袖子摩挲着椅把手有气无力道:“那学生就有事说事了首先云岩国京城外的鱼鳞渡起了一场山上冲突几个炼气士跟一拨江湖武夫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已经开始打糊涂官司了。云岩国皇帝又是个捣浆糊的不愿揽事官司就推到了祖师堂那边好巧不巧那座临时组建的祖师堂内部也吵了一大架道号焠掌的李拔作为东海水君府全权住持大渎开凿事务的话事人约莫是在京城听见了几句不中听的言语小题大做非要对方认个错把话收回去结果碰到几个头硬腰杆硬嘴更硬的主儿你李拔境界高打杀了他们可以道歉那是没有的想都别想。我当然想要秉公处事也是这么做的按着那几个人的脑袋道了歉结果就是那两方各有后台背景的山上势力全部撂挑子了两个山上道场以及几个大渎沿途的山下小国都不干了。再加上鱼鳞渡那两拨差点打出脑浆子的反正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货色。”

王朱当时豪掷一万五千颗谷雨钱给崔东山差点当场把崔宗主给砸晕了。

咫尺物是一件螭龙盘踞青瓷的笔洗她当时没说何时归还此物崔东山就当是附带的添头了还什么还。

陈平安说道:“可以说真正的糟心事了。”

崔东山重重叹了口气一拍椅把手怒气冲冲道:“就在前不久已经破土动工的数截大渎河段几乎同时冒出了几个出手狠辣且神出鬼没的搅局者其中一位练气士每次都是往人满为患的河道那边全是桐叶洲中部几个没有地仙坐镇的小国哪里经得起这么打砸可谓死伤惨重。砸下数张杀力巨大的符箓就跑路此外四个就像身份不明的山泽野修一边远离大渎河段一边潜行伺机而动一出手就是大开杀戒而且专杀那些大王朝藩属国的将相公卿和小山头的练气士短短几天之内做完这些就立即收手只出手一次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还没有忘记张贴榜文扬言这就是你们胆敢妄自开凿大渎、坏我桐叶洲一洲气运的下场此外榜文上边还有些栽赃嫁祸泼脏水的内容无非是说……有私心是为了同时讨好大泉女帝和太平山黄庭以及蒲山黄衣芸尤其是念着同乡之谊试图讨好那位东海水君王朱做了幕后买卖的作为青萍剑宗在桐叶洲立足的报酬就要将一洲中部山运悉数裹挟入大渎之水白白送给东海故而是以剥削半洲气运而肥一水府的阴险勾当等到大渎开凿成功通海再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陈平安皱眉不语。

倒不是在乎这些无中生有的中伤内容而是这拨如兔起再鹘落消失的练气士行事一点都不莽撞而是很有布局环环相扣关键是对方肯定还留有后手。

陈平安问道:“既定的大渎沿途各国近期有无瘟疫发生?”

崔东山点点头“有了还不止一地不过学生已经请了中土医家几位高人出马暂时控制住了瘟疫才没有蔓延开来。”

陈平安问道:“书院那边?”

崔东山说道:“天目书院副山长温煜已经身在云岩国京城主持大局了。”

陈平安稍微松了口气。

崔东山有了点笑容“温山长真是雷厉风行竟然擅自行事与文庙先斩后奏直接喊上钟魁亲自走了一趟酆都找到了其中一个瘟疫源头再循着蛛丝马迹最终被返回阳间的温煜找到其中一个饲养‘瘟神’的妖族地仙修士当场打杀再将那尊被迫行事的‘瘟神’暂时拘押在了书院。温煜不知道用上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再以那头妖族的身份联系到了其余两个共犯一并收拾掉了。现在只说台面上的就剩下两个了。”

裴钱犹豫了一下说道:“其中一个不是未能逃回蛮荒的妖族修士而是桐叶洲本土人族修士据说他死不悔改理由是桐叶洲之所以遭此大劫是因为剑气长城未能守住倒悬山通道、以及文庙圣贤坐视不管的缘故。”

崔东山似乎不愿多聊此事继续说道:“第一拨赶过去查探此事的练气士我们青萍剑宗这边就派出了米裕、邢云和柳水三位剑修太平山那边有放弃闭关的山主黄庭还带上了道号龙门的仙人境果然东海水府那边则有鬼仙黄幔和武夫溪蛮至于其余各方势力加上薛怀带队的蒲山云草堂大泉王朝一众皇家供奉等总计有隐匿行踪的八支队伍沿着那条大渎一线各自选择一处落脚然后就是各司其职开展一场比拼双方耐心……还有运气的守株待兔。”

于玄揪着胡须“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守株待兔确是没法子的法子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可如果对方就此收手麻烦就大了。只说人心涣散又该如何聚拢?再加上那些拦不住的流言蜚语你们青萍剑宗再加上落魄山在那桐叶洲的名声一个不小心可就要一塌糊涂了。”

不说那些隶属于临时祖师堂的各路修士疲于奔命效果甚微不说更重要是那些小国朝野上下提心吊胆毕竟这可不算什么“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何”的事情了是会死人的。所以绝大部分大渎沿途一下子就停工了只有像大泉姚氏这样的大国还有玉圭宗和青萍剑宗这样的宗字头大仙府依旧按部就班开凿大渎。

陈平安望向崔东山崔东山咧嘴一笑“我那个藏在蒲山的分身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就在当诱饵至于幕后布局者是否咬钩就看那主谋或是得力的帮凶敢不敢杀一个青萍剑宗嫡传剑修的龙门境少年天才来凭此立威、一战成名了。”

陈平安揉了揉眉心说道:“继续。”

崔东山说道:“让高人算了一卦粗略推衍出几个对方可能会出现的地点这厮总算被逮了个正着因为当时太平山黄庭离得不远她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御剑赶去追上了!”

陈平安皱眉道:“黄庭都没有成功将其截杀?”

如果杀掉了崔东山就不用说这么多了。

崔东山双手搓脸无奈道:“对方其实隐蔽足够好了可惜碰到了黄庭黄庭从不拖泥带水对方挨了一剑受伤不轻可还是被那厮跑掉了。”

陈平安默不作声。

身为太平山宗主的黄庭她不但是一位玉璞境剑修别忘了黄庭的福缘之好公认冠绝一洲。

她赶得及追得上那位极有可能是主谋的妖族修士本身就是一种证明可是对方最终逃脱了何尝不是一种证明。

所以这比已经仙人境的米裕追上再出剑被对方身负重伤却侥幸逃脱其实更棘手。

少年容貌的邢云老妪姿态的柳水两位第一次踏足浩然天下的剑气长城本土剑修本来邢云已经有了个新身份以青萍剑宗记名供奉的身份兼任风鸢渡船的新管事。只因为突然冒出这么些四处乱窜的妖族第一次做事就是换个地方杀妖。唯一问题在于他们未必有机会看见那个、或是几个妖族修士。

崔东山说道:“这头已经确认是妖族身份的畜生在被黄庭追上之前曾经公开扬言以后大渎沿途只要哪里有尘土飞扬就会吃他一记符箓。”

陈平安问道:“这头妖族是那种精通遁法、擅长逃命的上五境符箓修士?”

崔东山摇头道:“听黄庭说好像只是个元婴境。但是确实精通五行遁法一手符箓更是层出不穷被这家伙搭配着用眼花缭乱。那场不足半刻钟的追杀黄庭其实出剑次数不少可真正落在妖族身上的却只有那么一剑而那还是黄庭事后与我自称是‘凭借本能乱砍一剑碰碰运气’。”

崔东山加重语气道:“所以这头妖族极为擅长符箓。”

于玄开口问道:“崔宗主有无符箓残渣?”

崔东山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罐小心翼翼将符箓灰烬倒在桌上。

说实话如果于玄不在山中崔东山就只好请先生去请先生的先生再请于老神仙从璀璨星河“下凡”一趟了。

于玄抬了抬袖子伸出手指捻动些许符纸残渣双指轻轻搓了搓蓦然间一抖袖子空中便出现了一点金光然后由点成线由线及面一条条细微金光延伸开来依次“生发”出一张金色材质的完整符箓。

就在“成符”的刹那之间那张符箓便要轰然炸开宛如一张只等这一刻的“符中符”。

可惜这张符箓碰到了符箓于玄。

于玄早已同时画符用以拘押此符出现无数条崩裂细痕的那张符箓在空中飘晃不已摇摇欲坠。

于玄凝视片刻很快就得出一个好坏参半的结论“不是任何一种被记录在册的大符两千二百余条符线糙是糙了点但是意思不小看得出来极有可能是这头妖族修士亲手绘制的‘首创’故而还在摸索过程当中未能大成否则哪怕我早有准备以符镇符只说符胆处蕴藏道痕肯定就被毁尸灭迹了但是能够画出这道新符的修士造诣极高而且路子很野奇思妙想好几个点子称得上是敢想前人所未想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好苗子真是修行符箓的好苗子。它如果长久躲藏在桐叶洲必然是个不小的隐患。”

于玄继续说道:“黄庭猜测不错境界是元婴境可能性最大玉璞境的可能性不能说全然没有但是可能性极小了。”

陈平安突然说道:“可不可能只是金丹境。”

于玄右手重新捻住那张符箓左手掐指一算片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的那张旧符箓砰然碎裂于玄点头道:“真有可能金丹元婴五五之间。”

崔东山揉着下巴说道:“多半是金丹了。”

万一被这头妖族修士在逃亡途中跻身了元婴甚至是再顺势闭关一场就变成了玉璞?

金丹尚且如此棘手如果被对方再跨过一个大台阶由地仙跻身上五境后果不堪设想。

于玄问道:“崔宗主就只有这些符箓残渣?”

崔东山点头道:“这还是黄庭碰运气才找到的。”

于玄惋惜道:“可惜了。若是完整符箓哪怕是剩下半张都好说如今单凭符箓的些许残渣顺藤摸瓜找出一条确切线索是痴心妄想了连老夫都做不到。对方画符的手脚很干净好像一开始就防了一手。用了……好家伙还不止是一张替身符以替身画替身符再画符中符……这厮心眼真多棘手确实棘手。”

突然发现不少人都在看自己陈平安气笑道:“看我作甚要看也是看周首席这厮分明是学到了姜老宗主流窜犯案的精髓。”

门口那个临时起意赶来凑热闹、见高人的周首席停下脚步满脸无辜神色啊了一声这也能怨着自己?

白也虽非剑修却是姜尚真心中的真正剑仙。

于老神仙的丰厚家底更是让姜尚真自叹不如。于玄思量片刻捻须说道:“实在不行老夫亲自走一趟桐叶洲待上个把月的光阴看看能否会一会这个符箓道上的后起之秀。再多时日也不现实了毕竟老夫还需要帮忙盯着天外青道轨迹一事不宜过多分身分心。”

没人开口说一些什么大材小用的客气话。

姜尚真笑道:“那我也跟着于老神仙返乡一趟学一学黄庭碰碰运气。”

但是陈平安却说道:“于前辈不宜留下心神替身在星河而以真身赶赴桐叶洲可能他就在等这个机会。”

崔东山点头道:“确实如此。”

陈平安说道:“于前辈不必理会此事我们会争取早点解决掉这个隐患。姜尚真先回等晚辈处理完私事就去桐叶洲。”

于玄没有任何矫情点点头唏嘘不已“为人做事都不易百年成之不足一旦败之有余。别气馁就是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相信总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崔东山咳嗽几声“先生要聊的事情就是这么几件我先撤了车舟劳顿得缓缓休息休息。”

陈平安点点头以心声说道:“休息过后你喊上姜尚真立即走一趟藕花福地那两处分头行事可以多喊上点人。近期我会让姜尚真和谢狗带着梧桐伞去往桐叶洲。”

崔东山脚步不停以心声问道:“先生是担心那两处地方也有谁潜伏已久暗中捣乱?照理说不管是谁都会对老观主礼敬几分的。”

既然是不管是谁那么这其中就包括周密了。

确实不管是谁都不愿意主动招惹碧霄洞主。

陈平安微微低头眼神晦暗不明淡然说道:“不是些兴风作浪的涸泽之蛇就是早有掌故明说了个道理老禾不早杀余种秽良田。”

崔东山闻言缓步眼神复杂欲言又止甚至是转头望向了自家先生。

陈平安视线上挑说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是个老理与其断断续续隔三岔五来上一出还不如一股脑都冒出来晒个太阳好了。我们心知肚明目前这些祸事桐叶洲那边也好藏在福地那边的也罢当然都是揪心至极的坏事但是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视为转折点当一事转至谷底再往上走就是好事。”

崔东山轻轻点头再转头摔着两只雪白袖子大步离去。

见那大白鹅都走了陈灵均壮起胆子站起身试探性问道:“山主老爷不如我送送崔宗主。”

陈平安刚要点头于玄笑道:“景清道友才见面就走不合适不合适不如留下陪老夫多聊几句闲天。”

陈灵均才抬起屁股闻言便张大嘴巴轻轻放下屁股如果不是山主老爷就坐在屋内陈灵均只会更加如坐针毡火烧屁股!

坐回椅子的青衣小童两眼放空怔怔无言于老神仙到底是咋回事嘛非要逮住自己不放。

白也看了眼青衣小童。

陈灵均便有几分心虚。

先前谁都没告诉他这个虎头帽少年是谁当时陈大爷就没能管住嘴在路上遇见了结伴而行的一高一低陈灵均觉得有趣哈哈大笑双手叉腰询问君倩先生是不是又收徒弟了。

陈灵均见君倩先生只是笑着不说话眼神中好像充满了鼓励和认可……

陈灵均便打量着模样清秀的少年郎老气横秋赞叹了一句好好好我就说那个叫郑又乾的孩子不孬以后出息不小眼前这位小兄弟姓甚名甚一看就是个根骨清奇的修道胚子不孬还是不孬君倩先生双喜临门可喜可贺不晓得这位小兄弟喝不喝得酒若是能喝正好与你师父一起咱哥仨一起去我宅子那边喝顿早酒去……

君倩笑道他叫白也不孬是肯定不孬了不过却不是我的什么弟子是好友。

陈灵均一时语噎同样的亏绝对不吃第二次!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所以坚决不让少年改个名字了。

反而赶忙不再双手叉腰青衣小童神色肃穆沉重再以心声询问君倩先生哪个白也啊?

君倩笑道就是你以为的那个白也。

陈灵均熟门熟路这就叫熟能生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额头身形一个晃荡念念有词这顿早酒喝的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再行云流水转过身去晃晃悠悠走出几步先箭步再飞奔眨眼功夫青衣小童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在那之后周首席上山之前陈灵均就一直躲在宅子里边美其名曰闭门思过修个关门禅。

崔东山走出宅子后想了想先生说得是对的。

一场苦等再苦等终于等到了。

崔东山长呼出一口气一个蹦跳起身前冲呼呼喝喝拳打脚脚踢拳两只袖子噼里啪啦打了一套拳法。

先生陈平安是这样的心境学生崔东山何尝不是如此。

坏事不怕早好事不怕晚按照这个说法确实勉强可以将一连串的险恶风波视为下一件好事的征兆和开头。

但是在这之间上山和下宗都必须揪心耗神和劳心劳力就是了。

崔东山没有走回自己的宅子而且身形一掠再翻墙去了那栋搁放梧桐伞的庭院。

坐在台阶那边好像等人抬起五指掐指算卦时不时抬起另外那只袖子晃几下。

崔东山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终于等来了两人走了一趟湖山派的刘羡阳和顾璨。

客套寒暄都免了崔东山一抖袖子起了座金光画圆的剑阵从袖中摸出一卷画轴压低嗓音道:“这幅画像出自桐叶洲女冠黄庭之手画了一头作乱妖族不过最大可能就只是一张替身符的化身容貌刘大哥意下如何?怎么讲?没二话我都听刘大哥的!”

刘羡阳伸过手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崔东山递过去画轴却不松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刘羡阳嗤笑道:“崔老弟这话说得不对亲眼瞧见了蛇哪来的打草惊蛇打蛇惊草?别磨蹭了赶紧松手先给一棍打不打得中七寸等老子打了再说。”

“刘大哥境界身份一高胆识气魄就愈发了不得不愧是当宗主的人了老霸气了!”

“自家兄弟少拍马屁崔宗主给本宗主闪一边去。”

崔东山立即双脚并拢一个横向蹦跳“小弟得令!”

刘羡阳转头望向顾璨压低嗓音说道:“鼻涕虫如果陈平安来阻拦你记得帮忙挡下劝他别多管闲事……”

顾璨已经说道:“他没来只是瞥了这边一眼就带着于玄散步去山顶了。”

刘羡阳痛心疾首直接开骂了“没良心的东西!”

崔东山怒道:“咱俩都是当宗主的人平起平坐的刘大哥你要是这么说老弟我可就不乐意了啊!”

刘羡阳抖开画卷让其悬空再大手一挥示意崔东山一边凉快去。

大白鹅又是一个横向蹦跳。

刘羡阳只是看了一眼画像修士便开始收敛心神闭眼如打瞌睡。

崔东山不敢打搅刘羡阳的这场……梦中问剑只是咧嘴而笑直勾勾望向顾璨。

顾璨报以礼节性微笑。

崔东山以心声说道:“说实话别人对你观感如何不清楚至少我跟裴钱都不讨厌你。”

顾璨点头笑道:“好说。”

崔东山搓手道:“既然你也不讨厌我相互间都瞧着顺眼那不如咱俩……”

顾璨直截了当说道:“没门。”

崔东山瞪眼道:“好歹听听看我说什么再拒绝啊。”

顾璨说道:“若是外人我自会在门外陪外人多聊几句。”

崔东山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话说得漂亮!”

顾璨犹豫了一下与这个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作揖致谢却没有说一个字。

崔东山笑容灿烂作揖还了一礼。

他们都是顶聪明的人又都是陈平安最亲近的人那就尽在不言中。

陈平安带着于玄走到了集灵峰的山巅昔年山神庙稍作修缮就成了一座殿阁模样的古朴建筑不过暂时没有悬挂任何匾额。

顺着老真人的视线陈平安笑道:“本来想好了匾额名字就两个字从右到左看就是观道从左到右读就是道观。”

于玄眼睛一亮好想法!好像整座浩然天下山头仙府都无此匾额?

陈平安见机不妙只好说道:“事先说好前辈可别窃取晚辈的想法啊。”

于玄思量片刻笑道:“剽窃肯定不会我没那厚脸皮买与你买如何?借与你的那五百颗金精铜钱不收任何利息?”

陈平安只是摇头“不成。”

于玄叹息一声只得悻悻然作罢。陈平安是儒家弟子不好在山顶悬挂这二字匾额毕竟会整得跟一位授箓道士似的可自己桃符山填金峰拿来用岂不是正好?!

陈平安等了等不曾想老真人半点坚持己见的架势都没有哪有买卖才开始谈就黄了的道理于是陈平安就开始迂回一二“前辈价格一事其实是好商量的。”

“免谈。老夫又不是个傻子难不成花五百颗金精铜钱就只是买两个字?柳道醇这种嫌钱多的冤大头毕竟罕见。”

于玄笑着摆摆手沉默许久轻声道:“陈山主打铁还需自身硬做事最怕有心无力。”

陈平安说道:“晚辈已经在闭关了。”

于玄又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两次闭关破境失败可不是什么小事啊陈山主一定要谋而后动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陈平安嗯了一声。

突然间回过神老真人问道:“什么?你已经在闭关了?!”

陈平安笑道:“不敢瞒骗前辈。”

于玄也顾不得什么山上忌讳了忙不迭好奇追问道:“你得说清楚是手头宽裕了在老夫来之前就已经凑齐了一千五百颗金精铜钱开始炼剑?还是……一般意义上的闭关?”

陈平安坦诚答道:“不是炼剑而是闭关。”

于玄一跺脚满脸无奈道:“好小子!这就已经处于闭关境地了?这要是出了丁点儿纰漏老秀才不得骂我半死啊!”

陈平安无奈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猜得到于前辈会走这趟落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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