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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复仇是一场独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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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是一场不醉不归的豪饮。

自饮自酌缓缓饮酒独乐乐足矣。

有人头戴金冠身穿一件紫气萦绕的青纱法袍手捧一支荧荧耀耀的白玉灵芝脚踩一双素白色蹑云履。

年约三十姿容无瑕道体无垢面貌算不得如何俊美。

宛如神仙志怪小说中的谪仙公子家在山水间花竹森森。又像从一篇游仙诗中走出的山中幽居道人结茅修行偶至人间。

他闲庭信步数步一景。

四周出现不同色彩和画卷工笔白描的亭台阁楼水墨写意的花苑青绿山水的庭院。

前不久跻身仙人境陈平安只是让姿容年轻了几年。

这条在前朝还是豪门扎堆的永嘉县乌纱街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这栋宰相旧邸还有相邻的两座大宅都换了主人旧岐王府和一处御史门第早就一并被马氏收入囊中。由于马氏秉持一条“分家不分灶分灶即拆家”的古训在此落脚后将近三十年间始终不分家不分灶不许诸房子弟别立户籍分异家财。三座府邸相互间打通一道侧门故而小半条街都姓马。

那座庭院内青衫背剑的陈平安抬起脚鞋底板终于离开马岩的脸颊似乎是嫌脏蹭了蹭地面青砖笑道:“马岩和秦筝可以下去养伤了断了手腕沈老宗师秘传的那几种金疮药估计是不管用了马氏密室库房那边甲字柜内的几种珍藏灵丹搭配着杨家药铺的膏药兴许派得上用场记得省着点用药膏毕竟是用一瓶就少一瓶的稀罕物件。运气好让那位元婴境老神仙的蒲柳用上医家的枯木回春术一截断腕还可以接回去马月眉你可以跟着爹娘一起离开了记得把马彻和马川、马璧喊过来刚好三换三。”

马月眉蹲下身颤颤巍巍捡起那只还戴着翡翠手镯的断腕她站起身死死盯着那一袭青衫。

马岩搀扶着几乎晕厥过去的秦筝踉跄着走出庭院马岩不忘提醒马月眉赶紧跟上用眼神暗示她不要意气用事。

见那女子不挪步陈平安问道:“眼神能够杀人吗?不然你留下杵在原地瞪大眼睛多瞧一会儿?能否看杀仇寇?”

马月眉一双秋水长眸中铭刻着浓重的恨意道:“姓陈的你要么今天就杀了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让你和你的落魄山……”

不等马月眉撂完狠话陈平安笑着双指并拢朝那女子轻轻一划剑光璀璨就像一根铁丝切开豆腐似的。

一脸错愕的马月眉呆呆低下头那道剑光斜着将马月眉的身躯斩成两半肚肠滑落一地甚至泛着淡淡的白雾热气。

那些先前已经死过一回的青衣婢女等到她们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如此恶心的恐怖一幕大半数都开始弯腰呕吐起来。

陈平安坐在台阶上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低头翻开一页再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惨状微笑道:“复仇不是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急匆匆端上桌只要不吃很快就会冷了。”

冥冥杳杳浩浩渺渺马月眉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她已经置身于马氏祠堂之内就坐在一张椅子上。

循着那个声音马月眉转头望向大门口那边多出了一张椅子坐着一个横剑在膝的青衫客头别玉簪正在饮酒。

那个“陈平安”跟庭院内于谈笑间随意杀人的陈剑仙判若两人。

此刻马月眉眼中的陈平安更像是一尊神像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神灵尸坐。

与此同时马氏祠堂祖宗挂像、牌位下方的供桌上多出了一只古旧香炉每“一炷香”都是一个马氏子弟的名字。

马月眉还惊骇发现庭院中那个被分尸的自己一旁站着个身姿虚幻的鬼物马月眉她正在掩面流泪暗自饮泣。

庭院内陈平安转头看向院门口那边提醒道:“马岩秦筝那就让你们占点便宜二换三。一刻钟之内那俩货色如果没有赶来这里见我就把账算在你们头上了。没办法你们既然身为家主就只好多担待些。”

那对夫妇脚步匆匆片刻不敢停歇。至于马月眉的真实下场是死是活还是如青衣婢女那般死去活来他们暂时也顾不上了各自只能压着滔天恨意另做打算。毕竟杏花巷马氏一支的香火在他们夫妇身上更在大儿子马苦玄身上除此之外像小女儿马月眉或是二子马研山……就那样了。

之后陈平安伸手一招从院内一棵苍苍翠翠的古松上边抓来一把松针轻轻攥在手心再望向其中两位率先朝自己发难的青衣婢女“如果没有记错你们是叫-春温秋筠?十六名剑侍当中暂时只有你们两个是四境武夫相当不容易了随便搁在宝瓶洲哪里这么年轻的四境武夫都可以算作一等一的习武资质了。是秦筝那婆姨瞒过你们名义上的主人马月眉暗中授意手把手教你们如何当死士的好坐实我今天在此滥杀无辜的说法?我只是好奇你们该得的报酬呢?没有?单纯是觉得马氏收养了你们这些孤儿就必须主辱臣死?”

两位妙龄少女如出一辙的绸缎青衣装束她们只在细节处各有巧思其中名为春温的婢女轻盈体态头戴白角冠号称是玉宣国的宫内样另外那个叫秋筠的青衣剑侍身姿略显丰腴沉重她此刻低垂着脑袋竟是连与那位陈剑仙对视一眼的心气都没有了。

白角冠少女咬牙切齿道:“奴婢只恨自己境界低微伤不着陈剑仙分毫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陈平安笑道:“这话说得不够准确鱼死网破你至少做到了一半。”

言语之间屈指一弹一枚翠绿松针快若飞剑洞穿了那位白角冠婢女的眉心娇躯瘫软额头渗出一粒鲜红血珠。

陈平安看着手上账本关于两位马氏子弟的详细记录笑了笑转头望向那个秋筠说道:“我担心马岩和秦筝忘性大你向来与马川亲近肯定不愿意这位心仪情郎死得莫名其妙那就劳烦秋筠姑娘跑一趟替那位马公子博取一线生机。不过切记切记不要泄露此地内幕只字片语都不要说出去不然就别怪我送你们去做一双亡命鸳鸯了。”

秋筠壮着胆子离开马氏家主的读书待客处果然那个性格叵测、心狠手辣的的陈剑仙没有继续为难她。

与此同时头戴白角冠的剑侍再次恢复原貌她在神色恍惚间下意识伸出手指揉了揉本该被一枚松针打穿的眉心。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后死了两次让她杀气骤减意气颓然只是她仍然强提起一口纯粹真气故意让自己显得杀气腾腾沉声道:“陈剑仙就这点本事?要杀要剐不过是头点地别说是飞剑反复杀人便是刀山火海油锅烹煮陈剑仙只管一一施展出来与你求饶半句就算我没有骨气……”

陈平安合上账本微笑道:“输人不输阵心性真是不错。年纪还小武学境界不够如今只是马月眉的帮闲等到你哪天学到了沈老宗师的七八成本事估计以后就是永嘉县马氏的得力帮凶了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或是夜行铲除异己或是掣肘家族内的仙师供奉”

白角冠婢女板着脸阴恻恻说道:“我就算变成了厉鬼就算爬也要爬去陈剑仙的家乡去那座落魄山报仇雪恨!”

陈平安眯眼微笑点头道:“好说。人生在世要称心本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结仇者与报仇者双方各凭本事。只是一个走过不少江湖路的前辈无偿告诉你一个江湖道理在形势不由人的时候年轻人说话不要面露凶狠眼绽凶光无妨下辈子注意点。”

刹那之间又是一枚松针洞穿她的眉心强劲的洞穿力道带着青衣婢女撞向墙壁颓然坐地而死。

青衣婢女抬起头天地晦暗寒风阵阵阴冷刺骨她茫然四顾是极为陌生的景象枯寂了无生气。

这次自己是真死了?已经身在黄泉路了?接下来可有那书上所谓的鬼门关孟婆桥?

她站在一条大雨过后的泥泞道路中央就在此时她转头望去有一贫寒老媪骑乘骏马鞍辔异常华美老媪衣衫褴褛缝缝补补只是这匹高头骏马却分明是豪门精心饲养寻常人家绝不能拥有这等千金不易之物。

瞧见了道路上的青衣婢女老媪赶忙勒紧缰绳停马在旁老媪眉眼慈祥稍稍附身低声问道:“姑娘欲何往处?”

赐姓马、名温春的青衣婢女颤声问道:“老婆婆敢问此地是冥府道路之上吗?”

老媪闻言愈发眉眼温和笑道:“姑娘可是回娘家省亲与亲人走散了?莫不是被大雨淋湿昏了头才说出这种好没道理的胡话。姑娘大雨才歇路途积潦难行此地山林自古多虎患姑娘不宜单独一人赶路不如随我去寒舍暂作休歇翌日早行得从容也。”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你是神是鬼敢在此故弄玄虚!”

青衣婢女扯了扯嘴角脚尖一点拨动一粒路上石子石子破空呼啸成风朝那高坐马背的老媪心口处急急飞去老媪吃痛一声跌落马背摔在泥泞中没了气息青衣婢女低头定睛望去一番犹豫过后这才缓缓挪步拧转手腕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攥在手心。那个羸弱不堪、一击便被毙命的老媪蓦然睁眼心口处鲜血流淌她却是缓缓起身擦了擦衣裙越擦越脏叹息一声只好作罢沙哑开口道:“小姑娘我好心好意劝你何故暴起杀人就不怕误杀无辜吗?即便怀疑我是鬼神之属也理该敬而远之呐。”

老媪低头看了眼空洞的伤口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絮絮叨叨说着老理儿“小姑娘听一句劝心地才是福田一个人若是心地坏了杂草丛生就坏了一年的收成一年没有收成就要与人赊欠赊欠是要还利息的这般债上添债苦上加苦循环往复何时才是个头呐。”

青衣婢女听不得这些令人厌烦的碎嘴道理她直接一脚踢去将老媪的整颗脑袋都踹飞。

老媪的头颅在泥浆中翻滚反复呢喃一句“又错啦”。

下一刻青衣婢女发现自己重新站在道路中央远处一骑缓缓而来老媪再次停马面貌温和低声问道:“姑娘欲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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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青衣婢女回话老媪便驾驭骏马高高扬起马蹄瞬间就将后者的心口踩踏出一个窟窿疼得婢女摔倒在地老媪依旧神色和祥再缓缓翻身下马挥动手中马鞭噼啪一声如雷鸣炸响狠狠打断青衣婢女的头颅高高抛起重重坠地青衣婢女随着那颗翻滚的脑袋她眼中视线切换不定或青天或黄泥。

老媪嗓音温和好似自家长辈一般柔声劝诫道:“姑娘还错吗?”

下一刻青衣婢女再一次站在道路中央马蹄阵阵由远及近老媪再次骑马而至好似悬崖勒马一般停马笑颜开口询问。

马川和马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岁数相差一年都是二十岁出头一人个高干瘦一个黑面短髯容貌身材皆迥异兄弟二人都是马氏年轻一辈当中的翘楚是有功名在身的跟马研山让妹妹代考而来的探花郎不同马川是太学生出身的正经举人是家族仅次于少年神童马彻的头等读书种子了至于弟弟马璧只是相形见绌而已若无比较将他放在玉宣国豪门世族当中也算俊彦了。

先前脸色难看至极的婢女秋筠找到他们她没有说具体缘由只说家主有令让他们立即赶到此地。

马川想要询问内幕秋筠却与平常温婉不同她只是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一路上马川故意放缓脚步走到弟弟身后再去牵她的手却被秋筠轻轻甩开这让马川有些惊讶往日私下相见由于给她们教拳的沈刻眼尖是个老江湖单凭女子走路姿态就可以看出女子是否处子之身秋筠又是马月眉最器重的心腹婢女之一马川再色胆包天也不敢随便坏了她的武学前程。

结果等到他们三个进了院子既没有看到任何一位马氏长辈也没有看到什么相熟的供奉客卿。

只看到那拨神色古怪的青衣剑侍怔怔看着他们几个后到者。

马氏长房遭遇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波家主马岩挨了一脚踹当家主妇秦筝都断了一只手腕不过暂时并未殃及两边两房旁支的相邻府邸。

马川和马璧只看到了唯一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有个青衫背剑的男子坐在台阶上此人手里边有本不薄的册子。

贵客?

是某位已经在朝野扬名立万的玉宣国世家子家主想要让他们兄弟来此跟这个人切磋学问?

马川作揖道:“敢问兄台?”

陈平安挥了挥手中账本“不必多礼老乡见老乡。我们等会儿再细聊等一等朝廷内定的下任状元郎马神童马彻。”

马川笑容如常。

马璧有些不悦神色这小子真会摆谱给脸不要脸的货色都敢摆到我们马氏来了在这京城天潢贵胄功勋与那将相公卿子弟又如何。

听说前些年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都曾在国师的护送下微服私访离开皇宫来此下榻马府吃了一回马氏的私房菜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她恳请陛下赏下了好几件文房清供给马氏确有其事因为那几样东西如今就供奉在了家族祠堂里边的神龛旁。

只可惜当时家主只让嫡子女和马彻一起接驾其余人都未能亲眼目睹天子龙颜。

马川用上聚音成线的手段“马璧此人多半是一位山上的仙裔弟子了京城权贵子弟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马璧点点头能够跨过马家的门槛非富即贵眼前男子既然背剑现身必然有所依仗他同样是学武有成的四境武夫穷学文富学武兄弟二人俱是打小就药罐子泡大的好筋骨以聚音成线与兄长密语道:“观其气象倒是不俗呼吸绵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似山上修道之人会不会是沈师傅在江湖上的嫡传弟子?”

马川再打量了几眼青衫剑客不动声色道:“确有可能。”

京城内外和朝野上下注意力都被马彻给吸引过去了但是在马氏祠堂内部他们兄弟二人更是公认的文武双全。用某位叔公的话说就是以后咱们马氏长房那边嗜酒如命、不务正业的马研山是定然靠不住了肯定还得是他们俩兄弟挑起大梁了。只是他们俩一贯藏拙出了这条乌纱街不显山不露水而已。

最后一个赶来庭院的少年郎却是与马川他们兄弟截然不同的气度姿容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少年神色肃穆。

陈平安微笑道:“眉无喜忧才是高人。不愧是永嘉县马氏家族文运凝聚所在又是一位命里钦定的碧纱笼中人大好前程。”

就是少年不晓得血气方刚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陈平安站起身拿册子随便拍了拍长褂走下台阶一步跨出便来到了马川和马璧中间。一袭青衫长褂已经站在兄弟二人的身后伸手抓住他们的头顶就那么轻轻一拧两颗头颅几乎同时发出咔嚓一声两颗脑袋便直接被从前边拧转朝向了后边瞬间毙命的兄弟二人就那么瞪大眼睛瞪向那院门口的俊逸少年马彻。

本来可谓气定神闲的英俊少年一瞬间就湿了裤裆。庭院门口便开始飘起一股尿臊味。

马彻只看到那个转头笑望向自己的青衫剑客松开手指两个脖颈已断的死人便那么软绵绵耷拉着脑袋。

青衫男子竟然面带微笑将两颗脑袋重新拧转过去让兄弟俩的后脑勺重新朝向院门口那个瞠目结舌的的马彻“你就是马彻吧胆子很大嘛有想好以后在玉宣国庙堂当什么官吗?国师礼部尚书?还是先成为驸马爷听说你们玉宣国的驸马爷是可以当官的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玉庆公主前年去集清观烧香恰逢一场名士荟萃的雅集清谈就年纪最小、谈锋最健的马彻一见倾心了就是比较可惜你不太好这一口更喜欢厨娘于磬那般的丰腴妇人?”

毕竟是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马彻此刻早已脸色惨白满头汗水。

陈平安笑道:“知道马川和马璧为何落个这般下场吗?好好回答千万别学马苦玄那个最喜欢装聪明的大傻子回答错了我就把你的脑袋慢慢拧转一圈。”

马彻不可抑制地身体颤抖起来少年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说道:“因为他们经常呼朋唤友去别国参加一种狩猎游戏喜欢假扮马贼和流寇横行无忌为非作歹去了很多次杀了很多人具体是多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陈平安笑问道:“这种密事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马彻哪敢藏掖竹筒倒豆子说道:“马璧用心险恶想要拖我一起下水我拒绝了。”

陈平安说道:“缺了个‘义正言辞’你得换个说法‘我义正言辞拒绝了’。嗯?”

马彻只得牙齿打颤乖乖复述一遍。

少年心中叫苦不迭怎么还没有人赶来此地将这尊杀神立即拿下绳之以法?咱们马氏这些年不是往来无白丁与那山上得道仙师都有渊源吗?

陈平安问道:“杀过人吗?”

马彻使劲摇头。

陈平安又问道:“少年郎想杀人吗?”

马彻还是摇头。

陈平安笑问道:“读书种子敢杀人吗?”

马彻依旧摇头。

陈平安微笑道:“作为未来观湖书院的贤人君子你觉得马川马璧该不该死?”

马彻毫不犹豫说道:“作恶多端他们该死!”

反正已经死了。

不料就在这一刻那两具尸体脖颈处咯吱作响兄弟二人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只能站在原地却是脸色铁青转头望向马彻眼神中充满了戾气好像要将马彻生剥了才甘心。“马彻自己找件趁手的……兵器打死他们把他们的脑袋打掉才行可以用砖头可以用屋内的砚台兴许用琴弦更好相对容易割断脖颈处的皮不然用砖头有的磨了。”“甭管用什么法子将他们的脑袋弄掉马彻只要做成了这件事你就可以活着离开此地但是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到时候就要变成他们来剥你的皮了他们是武艺傍身的练家子当然你不念同族兄弟情谊他们兴许心慈手软下不去手到时候就要风水轮流转又轮到你占据先手了可以赌赌看。”

马彻愣在当场。

陈平安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们读书人不可不察啊。还是说愿意赌马川马璧跟你一般胆小不敢剥下一张活人的皮?”

马彻不敢看那两双布满血丝充满愤恨的眼眸少年低着头摇摇晃晃跑向那处家主读书之地上了台阶跨过门槛原本手脚发软的少年便动作极快了进了屋子视线巡游起来马彻心思急转一顿搜刮很快就寻了几件趁手的“兵器”要以一方沉甸甸的砚台砸断那对兄弟的脖颈筋骨摔了一只摆放在花几上边的花瓶少年要以碎瓷片切断脖颈皮肉才算完成约定砍掉他们的脑袋割下了首级。

马彻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持花瓶碎片只是等他跑下了台阶却看到那些面露异样神色的青衣婢女。

这让马彻一下子锐气全无呆呆站在台阶底部手脚冰凉。

青衫剑客与他擦肩而过笑道:“嫌弃她们碍眼怕她们事后嚼舌头?好办不如先杀了她们?可以不计入一炷香光阴之内。”

马彻好像陷入天人交战的处境一位身材矮小的持剑婢女冷若冰霜她向前跨出一步抖了一个剑花似乎在提醒这个被玉宣国士林说成是文曲星下凡的少年你马彻试试看?!马彻吓了一跳再不敢有杀人灭口的念头径直跑向马川马璧兄弟二人那边手持那方价值连城的砚台少年高高举起手臂颤颤巍巍古砚上刻着那几句砚铭好像也随之摇摇晃晃起来。

两个脖颈青筋暴起的难兄难弟由于既无法开口言语手脚又动弹不得他们只能用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马彻一下子就泪流满面喃喃道:“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陈平安坐回台阶攥着那把松针的手轻轻握拳捶打胸口皮笑肉不笑道:“手足相残触目惊心令人痛心疾首啊。”

异象横生婢女秋筠伸手探臂朝书房那边一抓将一把钉入墙壁上长剑驾驭在手她体态轻盈如蜻蜓点水倏忽间就来到马彻身后一剑笔直刺出就将少年刺了个透心凉。

马彻呆呆低头望去半截长剑透出自己的胸膛略带弧度的锋锐剑尖竟然没有些许血迹。

青衣婢女秋筠的脑袋一侧太阳穴如遭撞击头颅晃荡出一个幅度这名为了心仪男子好似殉情的女子当场毙命倒地。

娇躯坠地之前她深深看了眼情郎。

陈平安双指并拢一划穿透马彻的长剑原路折返重新钉入书房墙壁长长的金色剑穗朝向地面温顺下坠。

马彻好像被这一剑彻底激发起了怒火和恨意在发现自己挨了一剑却毫无痛苦之后他也顾不得深究缘由眼眶通红一把抓住那马川的脑袋往青衣婢女那边拖拽而走再将马川往地上一摔将后者脸面与那贱婢对视高高举起手中那方篆刻古圣贤语的沉重砚台重重砸在马川的脖颈处一下又一下很快就砸得后者骨骼碎裂疯了一般的少年脸色狰狞开始用手中瓷片磨掉马川的血肉皮肤……

先前剑仙杀人剑气也好松针作袖珍飞剑也罢都太快了。

眼前这一幕惨绝人寰的画面却是名副其实的钝刀子割肉。

马璧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肝胆欲裂。一向觉得杀人最是快意事的他既怕死更怕这个死法。

疯了好像所有人都疯了。

被鲜血溅射满身的少年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个站在原地束手待毙的马璧。

院内有些青衣婢女几乎将苦胆汁水都吐完了的先后抬起头战战兢兢望向台阶那边那个神色专注却淡然的青衫剑仙。

————

折腰山的道旁酒肆裴钱落座后径直问道:“这次喊过我来是为了什么?”

不如先忙正事再叙旧。

刘羡阳一贯是坐没坐相的德行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晃着碗笑道:“喊你过来助阵是顾璨的意思若只是按照我的想法哪里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否则也太给永嘉县马氏脸了他们又没有一位飞升境坐镇家宅。顾璨呢是担心你师父在马府里边一个没能收住手杀疯了闹出一桩类似江湖演义小说上边的惨案灭人满门斩草除根别说人连马家会下蛋的鸡鸭都给宰了一干二净说不定连灶房那边被人捡出来的鸡鸭蛋都给摇碎喽。”

裴钱哑然失笑师父怎么可能如此作为只是刘羡阳和顾璨今儿坐在这里还是让裴钱觉得心里舒坦便跟他们敬了一碗酒。

顾璨端起酒碗闷了一大口说道:“我没这么说过。”

紧接着顾璨补了一句“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刘羡阳说道:“所以顾璨担心我们俩拦不住陈平安你在场说不定陈平安还会稍微顾及身份想要在你这边维持师父脸面和好人做派不至于在那边杀红了眼。”

裴钱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道:“那你们找错人了师父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只会去鸡笼鸭圈那边帮忙捡鸡蛋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刘羡阳一时语噎斜眼顾璨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顾璨乐呵得不行果然没有看错裴钱她很对自己的胃口。

山上山下独自行走江湖你们招惹我可以我可以不计较因为裴钱是师父的开山弟子来自落魄山。

但是你们如果敢招惹我师父那裴钱更是师父的开山弟子。当年在竹楼二楼喂出来的拳你们也可以尝尝看。

刘羡阳笑问道:“小鼻涕虫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顾璨说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

刘羡阳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就着酒喝下肚子。

坐在火盆边的顾灵验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早已脱了靴子和锦袜露出一双如羊脂玉的纤足脚背微微勾起足如弯月。

听他们几个聊天贼有趣。

顾璨端碗抿了一口折腰山的盘鬓仙酿好像再懒得用上心声言语的手段开口缓缓道:“亲眼见过马苦玄的人人都说马苦玄跋扈言行无忌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其实这厮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只修力不修心马苦玄能够有今天的不俗成就自有其天才和学力。”

刘羡阳嘿嘿笑着你这个小鼻涕虫跟那马苦玄是一路货色同行最相知所以顾璨聊这个观点还是站得住脚的。

顾璨当然知道刘羡阳的意思不以为意罢了刘羡阳又不是一个如何藏得住话的人想说的意思都摆在脸上了。

裴钱其实对于自己师父跟刘宗主、顾璨的相处模式在她还是小黑炭那会儿心中就充满了无比好奇。

师父与顾璨在各自走出书简湖之后再重逢双方当真不会心有芥蒂当真不会渐行渐远就算见了面也是无话可聊?

若无师父在场刘羡阳跟顾璨真是那种患难与共的挚友会不会一个端着架子一个当闷葫芦?

上次在青杏国的酒花渡自己陪着师父与顾璨他们几个有过一场偶然相逢登楼喝酒好像还好?

这次瞧见了刘羡阳跟顾璨同桌喝酒似乎也还好?

因为裴钱的出现山神娘娘宋瘠已经不宜也不敢单独坐在一张桌旁饮酒而是主动恢复了掌柜身份站去了柜台那边等着客人们添酒续杯。

宋瘠又不傻那二男一女既然在此等的人是大宗师裴钱裴钱表露出来的姿态甚至有些执晚辈礼的意味那他们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修士了尤其是当那儒衫青年当他说起马苦玄神色淡然得就像随口提及一个山上练气士宋瘠作为本地山神她又常在市井走动最是熟稔人情世故她就一边听那儒衫青年言语一边细心观察同桌高大男子与火盆边女修的眼神和脸色试图从细微变化当中推敲出更多的结论但是得出的结果却让宋瘠愈发心有余悸听到马苦玄这个名字他们如饮淡水。

顾璨继续说道:“马苦玄曾经先后故意挑衅赊月纯青和许白一个数座天下年轻十人之一两个在候补十人之列这就是马苦玄的一种试探想要凭此来确定陈平安的实力上限和下限大致在在哪里马苦玄都想弄清楚最终得出一个能够让他心中有底的大致结论。”

刘羡阳揉着下巴“杏花巷马傻子怎么不直接找我这个同乡切磋切磋?”

顾璨笑呵呵道:“别说数座天下你连宝瓶洲年轻十人的榜单都没上找你干嘛?”

刘羡阳怒道:“老子要不是刚好四十一岁错过了这份榜单要求的年龄否则能没有我?榜首不得姓刘?!”

顾璨说道:“有本事别跟我冲捣鼓这个榜单的是正阳山茱萸峰的田婉你找她说理去。”

当初居心叵测的邹子评选出数座天下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因为两个榜单各有第十一人所以总计二十二人登榜。

宁姚斐然曹慈都在年轻十人之列。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就是垫底。

当时榜单没有给出陈平安的名字只是介绍了年轻隐官的境界修为元婴境剑修山巅境武夫。

这让那位云遮雾绕的年轻隐官有点类似看门人的意思好像不管是谁只要打过了陈十一就有登榜的实力。

而候补十人当中就有宝瓶洲真武山的马苦玄中土神洲的许白竹海洞天的纯青。

之前马苦玄去找赊月的麻烦其实算不上斗法因为赊月主动认输了若论遁法赊月确实不弱。

但是许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哪怕他一点都不想跟马苦玄起冲突但是马苦玄根本没有给许白避其锋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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