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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如龙走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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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十万大山的边界一老一少御剑悬停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正是鬼鬼祟祟返乡一趟的老聋儿以心声言语了几句询问能否在前辈道场这里落个脚斗胆商量个事。

结果那老瞎子根本不乐意搭理他。

这就很憋屈主动登门拜访吃了个无声无息的闭门羹。老聋儿又不敢冒冒然擅闯这处地界只好在原地干瞪眼。

还是宁姚开口帮忙求情老聋儿才能带着徒弟进入这片了无生气的枯寂地界落在了那座宛如万山朝拜的孤峰之巅。

老聋儿的弟子幽郁是剑气长城出身的剑修即将结丹。破境速度委实不算慢了毕竟是老大剑仙亲自塞给老聋儿的剑仙胚子。

宁姚出门待客身边跟着个两颊酡红的貂帽少女大大方方打着酒嗝。

昔年剑气长城在老聋儿坐镇的那座牢狱内除了“吃空饷”的刑官豪素还有两位侍女模样的存在长命和汲清她们分别是世间金精铜钱和谷雨钱的祖钱化身最后在老大剑仙的“撮合”下豪素收了杜山阴当弟子老聋儿则收了幽郁做徒弟。

宁姚想起一事问道:“老聋儿你叫什么名字?”

谢狗听到这种久别重逢的开场白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便错过的那座剑气长城真是相亲相爱的风俗。

老聋儿却是不以为意的咧嘴笑道:“宁姑娘不问我都快忘记本名了叫甘棠有个老旧道号‘龙声’。”

离乡太久道场是蛮荒天下符禺山名声不显远不如仙簪城、大岳青山这些道场了。

战事结束老大剑仙法外开恩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老聋儿便得了个自由身这趟返乡都没敢去道场那边看看就怕被抓个正着自个儿这辈子确实够惨的了一开始经不住昔年老友怂恿自认剑术不弱了就要跑去跟陈清都掰掰手腕结果就是被剑气长城拉壮丁凑数当了个牢头。如果好不容易脱困再被初升或是斐然堵路岂不是倒灶。何况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到底不自在真要跟飞升境打起来难免束手束脚毕竟是老大剑仙塞给自己的弟子若是在蛮荒天下丢了性命老聋儿心里边愧疚这倒不是什么矫情在那剑气长城他作为蛮荒妖族却能够跻身巅峰十剑仙之列这份殊荣万年以来独一份的。就冲这一点老聋儿就得念陈清都的好。当然了若是打得过陈清都两说。

宁姚跟那位年轻隐官真是绝配属于两种极端的为人处世。

一个在剑气长城土生土长的剑修竟然不晓得自己的名字。一个外乡人却连符禺山地界的风土人情都一清二楚。

幽郁跟杜山阴是同龄人杜山阴一直不太服气陈平安幽郁却是将年轻隐官视为那种可望不可即的人物可惜这趟游历跟着师父一路藏头藏尾没能听见太多关于陈隐官的消息。

宁姚好奇问道:“这次来这边是做什么?”

既然老聋儿已经重返故乡何必再来这边自讨没趣。要说是一位浩然山巅修士依附蛮荒多年回到家乡估计都能被唾沫骂死可是换成蛮荒天下老聋儿这般的遭遇说不得还是一桩美谈?毕竟老聋儿曾是剑气长城有资格参加城头议事的十位巅峰剑仙之一而且他还是唯一的妖族剑修。

老聋儿笑道:“想找个安稳些的立足之地不用算计来算计去打打杀杀好像成天将一颗脑袋拴裤腰带上。宁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以前蛮荒气势汹汹攻伐浩然自己必须待在剑气长城如今浩然大摆阵仗反攻蛮荒难不成还是一个处境?老聋儿觉得太亏。

宁姚心中了然笑道:“你想要去五彩天下就直说。”

老聋儿就坡下驴搓手道:“这敢情好。”

首选当然是那座天不管地不管的五彩天下了等到下次开门别座天下的练气士不管什么身份、境界都可以去。

然后就是这十万大山了唯一问题就是门槛高毕竟那个老瞎子又不缺打手桃亭到底是啥个下场懂的都懂。

最次的选择才是去南婆娑洲投靠齐廷济在龙象剑宗那边混日子估计没什么难度但是老聋儿内心深处并不是特别愿意给那位绰号“齐上路”的家伙当帮闲。所以如果有的选择将齐廷济换成董三更是最好了肯定聊得来。

宁姚问道:“就没想过去落魄山?”

颈项干瘪面黄肌瘦的老聋儿皱着一张老脸神色别扭至极一咬牙使劲摇头道:“不去不去去不得去不得我这妖族身份过于敏感了在咱们剑气长城当然可以无所谓要是去了宝瓶洲的落魄山容易连累隐官大人白白挨骂。”

哪怕明知宁丫头是那年轻隐官的相好老聋儿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说半句客气话。

那小子比齐廷济还城府深沉心思重得不像个年轻人与之相处自己不得每天提心吊胆?何况那座落魄山明摆着是一处是非之地他本就是躲着是非才想要离开蛮荒天下哪有上杆子往火坑里跳的道理。跟陈平安无事闲聊自然是有意思的但是在这小子手底下当差就免了。天晓得有多少文庙圣贤、各方势力盯着那座落魄山和一位顶着隐官头衔的陈平安?自己要是去了何来自在一说。可别躲被子里放个屁都被谁记录在册。

老瞎子双手负后走出茅屋“别给脸不要脸。”

宁姚有些疑惑本是随口一提她记得之祠前辈跟陈平安可没什么香火情。

甘棠一时吃不准这位老十四境的心意。

谢狗唯恐天下不乱在旁拱火道:“看架势听口气这位老前辈是瞧不起咱们落魄山喽?”

甘棠看不出这个貂帽少女的????????????????道行深浅疑惑道:“敢问道友是?”

谢狗板着脸说道:“我是山主新收的得力干将霁色峰祖师堂位次靠前的记名供奉。”

老瞎子嗤笑道:“妖族身份算个屁比如她叫白景被白泽喊醒的那拨老家伙之一谁敢非议陈平安半句?何况如今落魄山中除了白景还有那个当年跟碧霄洞主一起在落宝滩酿酒的蛮荒剑修如今化名陌生。呵要是再加上甘棠道友岂不是满山豪杰共襄盛举飞升遍地走?去一个妖族是骂去两个是怕去三个还不得是敬重落魄山?”

老瞎子一口一个妖族亏得没有加上“畜生”二字后缀。

甘棠脸色微变小心瞥了眼貂帽少女乖乖真是远古岁月里那个臭名昭著、喜好抢人道号的婆姨?

至于那个改名“陌生”的远古剑修名气也不算小了是个喜欢干架的主儿关键是听闻这位前辈问剑有个习惯只挑自己打不过的豪杰!

咋个都去了落魄山?

隐官大人拐人是一把好手啊。

老瞎子提醒道:“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嗯?”

甘棠立即改变主意顺水推舟道:“去得去得怎么去不得想那落魄山既然是隐官大人的道场又不是刀山火海好事!”

前辈你都撂狠话了我要是不去落魄山就怕来得了十万大山却走不出结果混得比桃亭还不如。

要说在那落魄山真有白景和那啥陌生挡在前边这件事还真就可以商量商量?只说有机会与他们俩请教请教剑术这份大道裨益估计就不是钱的事情了。老大剑仙曾经私底下送给他一部剑谱只因为碍于妖族身份使然老聋儿当年哪怕苦心钻研依旧收益不多白景和陌生却是正儿八经的妖族剑修同道中的同道在那落魄山中一起切磋道法剑术的话……确是好事!

老瞎子点点头笑道:“宁丫头让甘棠去落魄山当个护山供奉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贺礼了。”

甘棠苦着脸真是倒了大霉。就这么被卖了?当供奉跟当护身供奉能是一回事?后者可是与道场山头气运相连的。

老瞎子问道:“甘棠道友看面相听口气似乎不太甘心?”

甘棠一听对方称呼自己为“道友”便瘆得慌。

老瞎子讥讽道:“好歹是个飞升境巅峰带着个徒弟跟做贼似的你也不臊得慌。”

甘棠毕恭毕敬道:“前辈教训的是。”

所幸宁姚笑道:“不用当护山供奉落魄山那边不缺这个。前辈只需在那边待个八十来年等到开门就可以去五彩天下开宗立派了当然前辈要是愿意的话去飞升城捞一份只需挂名的闲差事毫无问题很欢迎。”

甘棠如释重负唏嘘不已“不去开宗立派没啥意思等在落魄山那边略尽绵薄之力到时候辞了身份卸了担子就去五彩天下各地晃荡当个与世无争的山野散仙就成至多就是散心沿途挑挑拣拣帮着幽郁这孩子多找几个师弟。”

老瞎子见宁姚跟甘亭双方已经谈定事情了这才补了一句“甘棠你到了宝瓶洲那边记得多留心我的徒弟。”

甘棠一头雾水。

李槐前不久就带着那头狐魅一起下山去游历某处渡口了。

宁姚帮着介绍道:“他叫李槐是儒家弟子籍贯就在落魄山附近的小镇是之祠爷爷精心挑选的开山弟子桃亭如今就是李槐的护道人。”

甘棠便诚心感叹一句“这小子好大造化竟然能够拜前辈为师。”

貂帽少女焉儿坏使劲憋着笑。她可是很清楚师徒双方的相处之道谁是爷爷谁是孙还不好说呢。

老瞎子伸手按住甘棠的肩膀笑呵呵道:“好大造化?听口气是很羡慕了?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干脆就留在此地给我当个不记名弟子?我不认你是什么亲传你却可以喊李槐为师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到嘴边了张个嘴的事吃不吃?”

甘棠干笑不已算是表态了。

老瞎子吩咐道:“甘棠去宝瓶洲之前你先帮着李槐护道一程作为报酬以后招惹了哪位十四境能逃就来这边不能逃你心知必死就告诉对方你是我罩着的让对方掂量掂量要不要杀你舍不舍得一命换一命。”

甘棠虽然心中存疑不敢确定老瞎子真能做掉一位同境修士可是老瞎子的这句口头承诺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不敢有丝毫犹豫甘棠赶忙抱拳连连致谢。

老瞎子虽然眼眶空洞却好似看穿甘棠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说了大话在十万大山之外斗法赢过一位十四境修士不难杀掉十四境修士却是很难?”

甘棠不敢否认那就真是把老瞎子当睁眼瞎了只得硬着头皮照实说道:“不敢欺瞒前辈十四境的难缠和难杀都是万年公认的事实。”

老瞎子笑道:“总有例外。你要不信以后让你徒弟坟头烧纸的时候劝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再好好跟你解释何为例外。”

甘棠神色尴尬道:“前辈放心我不会有了庇护就随便启一位衅十四境修士的。”

老瞎子神色不屑道:“雨过天晴那拨新十四境都是水分。”

甘棠不敢搭话。

老瞎子笑道:“当然宁丫头是例外。”

宁姚坦然受之。

一座高山之巅此刻就站着两位十四境修士还有两位飞升境剑修。

当然还有一个金丹剑修的幽郁。

幽郁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是少年岁数如今已是青年模样了比师父老聋儿都要高出一个头了。

幽郁自然是对年轻隐官的那座落魄山憧憬已久他跟同龄人杜山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其实他心知肚明师父对自己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因为师父偶尔望向自己的眼神会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烦躁和嫌弃。

幽郁倒是没有任何怨气资质一般练剑迟缓怨不得师父瞧不上眼。

但要说让师父干脆撇下自己随便丢在一个地方从此各走各路幽郁却也没那么傻不敢说这种气话。

这趟游历十万大山有此结果意外之喜幽郁心情相当不错兜兜转转在外晃荡了几年终于又要见着隐官大人了?自己甚至有机会成为隐官大人那座宗门的成员?

宁姚笑道:“你叫幽郁吧陈平安经常提起你说你肯吃苦心性好又认了个好师父只要你表现出让老聋儿认可的资质和毅力老聋儿就不是个小气的传道人肯定愿意对你倾囊相授只需脚踏实地步步登高将来剑道成就一定不会低的。”

幽郁神色拘谨因为天生就不善言辞都不知道如何答话。

毕竟眼前女子是宁姚啊。

甘棠听闻此言十分欣慰。宁姚从无虚言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肯定作不得假。

不曾想那位隐官大人如此了解自己的脾气是啊自己传授剑术道法都是弟子幽郁每个当下境界“该得”的不多给也绝不少给总之弟子得凭真本事从师父这边拿走。

宁姚眺望山外有山群山绵延的壮阔景象深呼吸一口气。

老瞎子说自己这边不待客让甘棠师徒俩立即去那处渡口找到李槐。

相信等到李槐返回家乡落魄山就会多出一位飞升境剑修的记名供奉。

等到甘棠和幽郁告辞离去两条掠空剑光为死寂沉沉的荒芜地界增添些许色彩。

老瞎子问道:“打算回浩然了?”

宁姚点头道:“回了。”

老瞎子沉默片刻说道:“成功跻身十四不是小事可喜可贺。陈清都从不怀疑你可以成为十四境但是估计连他都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要是他能够亲眼看到估摸着都能笑掉大牙少不得在我这边臭美显摆几趟。称得上故人的本就屈指可数故人中称得上朋友的更是少之又少。”

“宁姚你当初离家出走独自游历浩然天下陈清都其实安排了剑修悄悄跟着你至于是纳兰夜行还是谁也可能是一位游历剑气长城的外乡剑仙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懒得与陈清都问这个他只说安排得比较隐蔽还说不准备跟你说这件事。说到底陈清都还是担心你在那边受委屈或是被谁算计了不过那位不知名剑修当年跟着你到了骊珠洞天附近就止步因为后边陈清都就让我接手了。”

当年宁姚在骊珠洞天内为了那个小镇土生土长的泥腿子身处险境老瞎子差点就要出手了。

如果他不出手陈清都肯定就会破例出手而且会是两次规矩一边去管你文庙是怎么想的当然陈清都也肯定会在十万大山打闹一场人丑脾气大嘛。

宁姚说道:“陈平安说那名暗中的护道人一开始他猜测是出身浩然的陆芝但是时间对不上后来觉得极有可能是中土神洲的那位散仙剑修姜俯仙人境此人一向孤云野鹤行踪不定。这位剑仙最出名的是她搜集了数量可观的养剑葫。”

老瞎子就没听过这么个名字疑惑道:“那小子是怎么猜出来的?避暑行宫那边有记录?还是说姓姜的剑修在你们剑气长城的名气很大?”

要说陈平安能够猜出宁姚当年浩然之行她身边有人暗藏保护这没什么可要说陈平安连护道人的根脚都一清二楚老瞎子还真不信。陈清都做事情还是比较稳重的。

宁姚眯眼而笑“避暑行宫是有档案记录不过当时她用了化名所以陈平安只靠这个是肯定查不到真相的。姜俯当年在剑气长城性格孤僻不显山不露水她都没怎么出剑更像是去观战的姜俯与人交集不多但是她有个特点喜好饮酒可以说是嗜酒如命每天三顿酒雷打不动当饭吃的。”

“陈平安在头一次离开家乡之前从魏檗手上得到一只品相中等的养剑葫当时魏檗说此物是大骊王朝库存他擅作主张将五件宝物折算成了养剑葫那枚朱红色养剑葫的底款是‘姜壶’与‘江湖’谐音。陈平安当时已经喝酒自然是一见钟情了又相信魏檗的眼光没有不收下的理由。几次游历途中陈平安对于养剑葫一直比较上心而姜俯家乡那边独有的口音一向俯、湖不分的。再加上姜俯是女子剑仙为我暗中护道确实更合适些。估计姜俯当时在骊珠洞天外边停步并没有立即离开大骊王朝一直藏在暗处等到形势明朗她就将那枚养剑葫作为礼物找了个法子让大骊宋氏或者是国师崔瀺借助山君魏檗之手不露痕迹地送给陈平安那枚养剑葫既不过于贵重也不算寒酸恰到好处。”

老瞎子点点头“弯来绕去都是算计。井底之蛙跳出井外。陈平安能够走到这一步将一团乱麻给捋顺脉络殊为不易。”

想起一事老瞎子叮嘱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宁丫头可别忘了当年在那神仙坟对某尊神像脚下的那方斩龙台你是有过承诺的手头宽裕的话就趁早还清了别拖延。”

宁姚点头道:“一直上心这次回去就会结清。”

老瞎子揉了揉下巴“好一个无心之语的‘菩萨点头’泥腿子明明没有上过一天学塾好似每每在关键时刻总有些福至心灵的话语可教旁人出乎意料。”

宁姚说道:“听陈平安说过好像佛家传灯录有记载一问一答如何是妙用一句水到渠成。”

老瞎子问道:“还记得与赵繇的初次见面么?”

宁姚点头道:“当时只误以为那个站在齐先生身边的学塾书童就是个管不住嘴的少年等到赵繇后来得到白也那把仙剑‘太白’四分之一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在离乡之前就已经是一位剑修胚子那么当时他在牌坊楼下的言不由心、脱口而出兴许是与我的本命飞剑出现了某种牵引?”

老瞎子乐呵呵道:“真相要比这更复杂点陈平安脑子那么好就没在你这边说道几句?”

宁姚摇头笑道:“陈平安不稀罕多说这个文脉师侄。”

老瞎子说道:“按照预设的某条伏线和某人的山上算计你本该是要在骊珠洞天与剑修赵繇出现更多交集的若是你们真能走到一起属于剑气长城也能捏着鼻子勉强能够接受的天作之合。需知小镇五桩明面上的最大机缘之一赵繇五行属木就是为某件镇纸‘画龙点睛’而你开启其中一把本命飞剑的方式就是‘开眼’要不是陈平安的出现未来去剑气长城建功立业的外乡人可能就是那个先去海外孤岛与白也先学习剑术的赵繇了?刑官豪素会出关担任类似左右之于师弟陈平安的身份帮助赵繇在那边站稳脚跟。”

宁姚眼神坚毅语气淡然道:“如此安排任你巧之又巧也得问过我宁姚本心答应不答应。”

在夜航船上刑官豪素因为自认亏欠了隐官一份天大人情确实主动与陈平安说起一桩极为惊人的内幕。

老瞎子笑道:“怎的见到赵繇第一面就不喜欢难道见到陈平安第一面就喜欢了?若无陈平安的横插一脚如何保证不会与赵繇磕磕碰碰成为一对欢喜冤家?”

宁姚黑着脸说道:“有点恶心。”

这要是被某人听了去赵繇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这么一想她又觉有趣。

老瞎子哈哈大笑难得在弟子李槐之外如此心情舒畅。

宁姚说道:“当年泥瓶巷陈平安在练拳之前就做了很多时至今日仍然只有他能做的事说了只有他敢说的话。我相信他!”

虽然在陈平安、在白嬷嬷、哪怕是在叠嶂这样的好朋友这边宁姚不管对谁都一直不肯承认一点就是她跟陈平安之间到底谁先喜欢谁但是宁姚知道这件事真就计较起来确实是她更早喜欢陈平安陈平安这个于男女情爱一事的榆木疙瘩开窍更晚?

老瞎子挠了挠头发稀疏的脑袋“是谁说过来着修道之人远离红尘山中幽居爱憎一起杂念丛生道心即退。”

宁姚不置可否。

老瞎子说道:“宁丫头说句可能你不爱听的话陈平安想要在武道追上曹慈不太可能。”

宁姚说道:“在武道赶超曹慈确实极难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宁姚很快就补了一句“从小差一岁到老不同年。”

老瞎子忍俊不禁“这个理由会不会蹩脚了点?”

宁姚笑道:“在酒铺不知多少剑修觉得二掌柜这句话说得极有道理真有良心。”

在那小酒铺喝酒的每一境酒鬼剑修都觉得这句安慰人的言语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上。

一个个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剑术比不过狗日的齐上路董三更他们只因为我们还年轻啊。

谢狗说要在这边继续待几天宁姚便独自御剑远游剑光掠过那座没了剑气长城和倒悬山的大门重返浩然。

老瞎子双手负后踱步回屋谢狗揉了揉貂帽说道:“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费去我好大心神也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该走哪条剑道你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建议?”

老瞎子说道:“问错人了我非剑修如果陈清都还在你倒是可以问问他。”

谢狗开始摇晃起来挥动袖子念念有词老瞎子忍不住问道:“做什么?”

谢狗一本正经道:“在浩然市井时常见着这样的跳大神招魂啊偶尔管用。”

老瞎子没好气道:“毛病。”

谢狗闹腾了一番也觉得无趣病恹恹跟着老瞎子走入茅屋厅堂寻了一条长椅躺着拿貂帽当枕头翘起二郎腿轻轻晃荡着一只脚懒洋洋说道:“之祠我觉得你很可怜唉。”

老瞎子破天荒没有反驳什么反而点头道:“承情。”

谢狗哈了一声“本来以为你要生气赶人了都做好卷铺盖滚蛋的准备喽。”

老瞎子自顾自说道:“修行来修行去求个什么无非是船底浪头脚下山巅。可如果止步于此也无甚稀奇的。”

谢狗追问道:“那让已经十四境的你觉得该如何做了才算真正稀奇?”

老瞎子喃喃道:“一人架桥修路后边万人安步。”

————

小庙外那个敬惜文字的“老人”蹲在门口烧过了一箩筐的废旧纸张所有灰烬堆在火盆内。

已经记起“前身”的余时务好奇问道:“你曾经游历过白纸福地?”

陈平安摇头道:“一直想去当初返回浩然就一直忙碌自家事始终没机会之后得闲了重新当个甩手掌柜游历中土神洲期间肯定要去看看的。”

余时务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真实容貌。”

陈平安打趣道:“嫌小?”

可惜余时务未能听出一语双关的含义“不记起还好恢复记忆了有点不自在。”

陈平安只是说了句跑题千万里的话“天快亮了。”

届时他们就可以梦醒了。

等他们一一清醒过来还会保持绝大部分的梦中记忆他们每一世记忆的重叠其实就是七情六欲的不断叠加。他们先前在庭院深深、等级森严的马府相互间看待一个人受限于各自身份和眼界有????????????????深有浅城府深的对上阿谀奉承说话嘴上抹蜜对下刻薄笑里藏刀当那阴险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有那嫉妒心重的醋坛子悍妇骄纵……也许他们之前碍于各自身份和所处环境谁跟谁都很难真正认清身边人甚至是枕边人的真正心思但是等到各自入梦所有的人心细微处、性格特点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不敢说不宜说的言语都有了一种可以完全放开手脚的用武之地最终结果就是所有人性的阴私一面都被一场场“梦境”给一一抖搂了出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陈平安开始着手对马氏成员和府上外人做了一种身份高低、贵贱完全颠倒的设置府上的婢女杂役成了当家做主的人物府上养尊处优的马氏子弟那拨身份尊贵的练气士还有旱涝保收、豪奢用度的护院武夫全部沦为身份卑贱的下人。打算将他们逐渐汇聚到了某一个故事当中各自的悲欢离合爱恨纠葛生死荣辱纷纷聚拢。如同收网赶鱼将江河湖泊、溪涧沟渠、山中水潭里的所有游鱼都驱逐到一张大网内。每一种背景的幻境天地就是一部厚薄不一的“书籍”那么不同故事里的山上神仙帝王将相达官显贵江湖武夫贩夫走卒三姑六婆等就像各色人等都被压缩到了一本书中才好让他们朝夕相处最终在某一刻梦醒时分对视面面相觑。

陈平安说道:“某人说过我们感知世界的真实程度很大程度来自记忆的深刻程度。”

余时务问道:“这个‘某人’是谁?”

陈平安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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