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1 / 2)
徐同知看了一眼站在时玉书身边的柳简:“时少卿,这怕是不妥吧……她并非是我府衙中人,且又与崔常安命案相关。”
时玉书问道:“她是几时入府?”
周渚上前一步:“一个时辰前,入府后在下因祖母寿宴的宾客名单离开过一会,不过我吩咐了婢女替柳道长引路,间隔应该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此后应该都有婢女相侍左右。”
“在何处分开?”
“祖母院前不远的走廊。”
“她今日是第几次来周府?”
“柳道长才至容州,应是头一回来。”
时玉书目光清浅,平谈叙述着事实:“周府地大,依三公子所言,她今日初来周府,自然不会熟悉周府地形,而周老夫人的荣松院到藏锋院距离甚远,纵是知晓地形,一来一往也要得一柱香的工夫,她若要杀人,为何不择个更近的地方,更何况死者身为男子,体形高大,她……”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时玉书有未竟之言,在场众人目光都不自觉落到柳简身上,一时也就明了时玉书想说什么。
——柳简身材纤弱,要制服崔常安,绝非易事。
可她毕竟是道士啊!那几声道术一念,那不得天地变色,呼风唤雨!
徐同知想说此话,可在瞧了时玉书的脸色后,又胆怯将此话咽了下去。
大理寺常理鬼神迷案,久而久之,便人人都不信鬼神之说。
也不能信,信了,心中有畏惧,那些个神神道道的案子,就没人敢破了。
时玉书坚持,徐同知便也不好再劝,他瞧了一眼一直静默不语的柳简,只当她默认了此事。
正好仵作上前禀报:“大人,死者身上除胸口外并无其他伤痕,不过还须带回衙门细检才能下结论。”
徐同知点了下头:“那就……”
说至一半他停住了,转而走到时玉书面前,又将仵作说的话重复了一半,这数九寒天,他竟生了一脑门的汗。
时玉书道:“既然这般,这处便交给徐大人,不过还劳烦徐大人问一问周府中人,看看今日谁曾见过死者。”
徐同知当即派了捕快去问周湍同周渚两人今日去向。
周湍眼底带着些青灰,模样显得有些沧桑。
原先站得远,柳简并不曾瞧清他的模样,徐同知唤了他,他才走到灯下。
周湍眉眼与周老夫人有些相像,眼神凌厉,稍稍一皱眉头,便现凶相:“我今日早上在家中吃了饭便先听管家们报告祖母寿辰的事宜,处理了些琐事便出门谈生意了,直到晚间回来,去祖母那处请了安,先听得府上奴才吵说什么藏锋院里开了花,才出来想瞧个明白时,下人又传话道是崔管家死在了院子里头。”
周渚紧接着道:“前日祖母病下,今晨里才醒,听了消息,我早上去请了安,陪着祖母用了午饭,便去衙门接柳道长来府上,后来处理些祖母寿辰的事。听到吵嚷,问了下人,才过来。”
这周家少爷行往大都身边会跟着奴才丫头,到时一问就知两人说得可有差错。
徐同知将两人所说掂量了一回,突然道:“二公子怎么没来?”
周湍沉声道:“二弟在家中念书,消息知道得晚些,已经让人去请了。”
周二少爷周温是这家中唯一一个读书人,从前是在京都的书院念书,半年前才回家。
门口突然跑进一年轻公子来,喘着粗气将徐同知的话打断:“徐大人……徐大人,我来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眼瞧着就要摔下,周渚正好在一旁,忙上前拉了他胳膊,两人俱是歪了歪身子。
年轻公子站稳了身子先草草冲着周渚抱了个手,又急向徐同知解释道:“抱歉抱歉,我住处离藏锋院远些,来晚了。”
周温还喘着气,他额上俱是汗珠子,伸手在怀摸了两回,又空手退了出来,直接以袖口擦着汗水:“我今日一天都在家中念书,明年开春要会试了,便一日都不曾出门,方才大哥派人来叫我,我才急急赶到这儿来的。”
在他三人口中,他们与崔常安没有什么交情。除了周湍,今日其他两人是连见都没见到崔常安。
柳简也知凭这三五句语也判断不出谁会是凶手,只默默将三人的话记下,转身想再去瞧瞧那被火烧了的树。
一转头,却见时玉书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显然也在听着周家三位公子今日的行程。
难怪头顶上的雪花的没了——柳简当即抬头去看树枝,暗夜之中,枯木上莹莹白光,那是雪色。
“跟上来。”
柳简心中已有猜测,冷不丁被时玉书一叫,惊得轻轻一颤肩,转过身去,莫名道:“去哪里?”
时玉书半分不耐,抬眼看了一眼周湍:“她住哪里?”
柳简要入府,事先周湍根本不知道,何况不过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他每日要操心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会留心她住哪里这等小事。周湍答不出来,便看向周渚:“祖母可有吩咐?”
周渚忙道:“说是安排在清雅苑。”
周湍面色变了几回,拱手向时玉书,没再开口。
时玉书径直撑着伞往前走,柳简匆匆朝着周渚欠了下身子,而后小跑着追到时玉书的伞下,直到廊下,她才错开时玉书半步,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