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里死了尊神（1 / 2）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皎洁月辉如水倾泻，洒落山林中，像是缭绕着薄烟，素雅而朦胧。
月光下，许三木和鱼龙神隔空相望，沉默无言。
许久后，鱼龙神稳定心神，冷幽幽开口：“死人，就该安静的躺在黑暗中，慢慢腐朽，不该重现于世！”
它豁出去了，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决定赌一把。它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它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不管是当年的背叛，还是这两千万年来的为虎作伥，它跟对方之间只剩下生与死。
而且，它觉得自己的机会很大，毕竟是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刚刚重生，还能留下多少力量？
偌大的山林突然安静下来，一股恐怖的杀气在弥漫，在激荡，在扩张。
许三木感觉肉身有些发麻，甚至有种疼痛感，像是无数尖刺从他身上滚过，体魄微颤，这是在预警。
“呵，这是想反抗啊！”许三木幽幽一笑，对鱼龙神的威胁熟视无睹。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蹦出来？”鱼龙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怒吼一声，池塘开始沸腾，月光骤然消失，世界仿佛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寒风肃杀，山林寂静，水汽在蒸腾。??
鱼龙一舞，万水调令。??
许三木的身边出现一片汪洋，咕噜噜的水波声淹没了一切，山岳般的黑影在许三木的身边环绕。??
汪洋在移动，在淹没，在吞噬，要将许三木碾碎。??
黑暗，无声，在毁灭。
“没有动用意志之道，而是用了水之道，看来这些年没白活，倒是有了点小聪明。”许三木闲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哼，我也算是跟了公子您几年，自认为对您还是了解的，论意志力，这天地间怕是找不到几人能与您匹敌。”
鱼龙神并没有着急动手，它在积蓄力量，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失误。
正如它所说，对许三木太了解，很清楚无法彻底杀死许三木的后果有多么恐怖。
当年那一战，陨落的神太多，神灵也好，神兽也罢，以往高高在上的存在，在那一战中像是牲畜一般被宰割，天地被打的开裂，满天星辰直接坠落了一大半，无数种族被灭，血水宛如瀑布从天际垂挂，淹没大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抓住最好时机将许三木彻底灭杀，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机会，所以它，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其实周围水幕的主要作用并不是攻击，而是防御和圈禁，没办法，它对许三木的恐惧大于一切，即便知道许三木重生后没有多少力量，最擅长的也不是攻伐，但一样小心翼翼。
“唰！”
积蓄许久后，鱼龙神终于出手。
它将水之道的力量凝成一道水线，激射而出，水线在夜幕下划过一道白光，像是裁开了一张黑纸，割破了空间，无声无息。
许三木像是没反应过来，被水线穿心而过，湛蓝水线被染成了血色，重新融入水幕中。
鱼龙神狂喜，这只是一次试验，很显然，试验的结果让它很满意。
果然，许三木确实失去了力量。
“唰唰唰！”鱼龙神不再犹豫，无数的水线并排而出，形成了一片湛蓝刀面，再一次钻进许三木的心脏。
噗嗤。
这一次，许三木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心脏直接被剖开，咚咚咚，血色晶莹的心脏狂跳，声如擂鼓，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许三木的脸色变得煞白，嘴角溢出鲜血，但依旧面无表情。
鱼龙神能清晰的感觉到许三木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减弱，这让它无比振奋，只要杀死许三木，它便可以去神族邀功，摆脱伪神的身份，成为真神。
“哈哈哈！”
想到这里，鱼龙神忍不住狂笑出声。
伪神与真神，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却有云泥之别，或者说，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前者只是单纯的被赋予了神性，跟自身大道之力结合后形成神力，勉强可以行使神灵方面的权柄，但这种力量其中的一方算是借来的，既然是借，还，自不必说，关键有时还会被限制使用，这算是更深层次的一种枷锁。
最关键的是，伪神虽是神，但生命层次上还属于“凡人”的范畴，但真神就不同了，那是真正的生命升华和进化，生命层次和本质的跃升。
总而言之，伪神和真神之间，类似于低维生物和高维生物之间的差别，真神可轻易镇压伪神，随随便便的神降术，便是降维打击。
“本来还想给你留一份神性，饶你一命的，可惜，你并不知道珍惜。”
就在鱼龙神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许三木的声音如梦呓般在黑暗中回响。
“呵，公子，您就不要强装镇定了，在我面前，您不需如此，我知道您的本事很大，最擅长布局和算计，您的对手，很多在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我记得您之前教导我的时候也说过，任何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您该不会忘了吧？”
鱼龙神随意的扫了许三木一眼，眼神充满不屑，言语坦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惧怕，毕竟，它不需要惧怕一个死人。
“你记得到是清楚，只可惜，你并不是个好学生！”许三木笑了笑。
“当然！”鱼龙神颔首，对此它并不否认，但随即眼神深寒，冷漠道：“好学生都已经死了，只有我这种坏学生才能活到现在，您知道这叫什么吗？报应！”
鱼龙神彻底放开了，压抑了数千万年的怨恨，在这一时刻轰然爆发。
“您从来都没将我当成是真正的学生，在您眼中，只有古阳大尊和无垠仙王那些人，才是你的学生，而我只是个异族。”
许三木听闻这话，露出一个可悲的笑容，淡淡道：“你错了，我对你的期盼，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
“……哈哈哈哈！”
鱼龙神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开怀大笑，笑容阴冷，气温骤降，水幕上结出了一层薄冰。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放过你吗？”
鱼龙神的脑袋撞破薄冰，从水幕中伸了出来，骤然停在许三木面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已经被你毁了，彻底毁了，所以你必须要死！”
许三木嘴唇嗫嚅，神色复杂道：“就因为当年你想跃龙门，被我阻止了？”
“没错！”鱼龙神冷声道，事已至此，它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
“当年我明明可以跃龙门，却因为你的一句话，将机会让给了无垠仙王，而我又因为你的一句话，接受了册封，成为伪神，呵呵，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傻到了极点。”
“这也是你当初背叛的理由？”
“没错，反正都是成为伪神，受谁的册封不是册封？所以，在神族找上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唯一的要求条件，等你死了，吃了你。”
许三木笑了，淡淡道：“那估计你是空欢喜一场了，毕竟当时我藏的还算隐秘。”
“对，论隐藏自身，您的手段绝对称得上是第一，要不然，也不会跟那位玩了四个时代的捉迷藏都没被找到，但那又如何，只要知道你死了，就足够了。”
“唉，你就真的这般恨我？”许三木仿佛放弃了反抗，重新躺回了躺椅，鲜血染红自身，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能停止。
“哼，恨不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既然这样，那我死了，就让你吃了吧，也算是了了我们的师徒情谊。”
“呵呵，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早就断了，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一定用最美味的方式烹调你的肉身，绝不会有一丁点儿浪费。”
“那就谢谢了。”许三木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很好奇，当年背叛的人之中，除了你，还有谁？”
鱼龙神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反正我都要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生命，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咳咳！”许三木说话间，猛烈咳嗽起来，喷出了一滩血。
“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沉默半天，鱼龙神才憋出了一句话。
“禁止？”许三木恍然，开口道。
“对！”
“呵呵，我都死了，竟然还如此谨慎，看来你们这些背叛者中，有个心思缜密的人。”
“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那个人提议禁止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否则，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身上套一层枷锁，归根结底，还是公子您太强，让我们不得不小心。”
“不过，公子您号称算无遗策，智谋无双，您可以猜一猜都有谁嘛！”
鱼龙神揶揄一笑，它现在也不着急，只需慢慢等待许三木死亡便可。
当然，如果能在许三木死亡前嘲讽一番，那就更能令自己愉悦。
这可不是它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它担心许三木还有别的后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持续这种状态，反正只要自己不主动触发，许三木有再多的后手也没用。
而且，整片天地都被水幕封锁了，它也不担心许三木能逃。
“也罢，那就来猜一猜看。”许三木沉吟片刻，自顾自道：“禁止，能证明背叛者中有一个儒道强者，而这个禁止能针对伪神，说明，这个儒道强者，少说也是一位圣人，是东西南北四圣中的一位吧！”
许三木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应该是北圣吧！”
“当年他过度追求力量，由圣入魔，被力量污染，我出手废了他的道，虽然事后他表现无异，甚至无比感激，但估计心里早就变态了吧，他的背叛，并不出人意料。”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提议的人。”
许三木继续道：“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明显表现出对提议之人的恭敬，而且后话中更是不自觉的在替那个提议之人遮掩，说自己是迫于我的强大才不得已答应。”
“一个主动提议之人，在当时的地位必定跟你平等或者比你更高，如果平等的话，你也用不着多说话为那人进行遮掩，减少那人在‘禁止事件’中的分量，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人的地位比你高，而且，即便两千万年过去了，你对他依旧充满畏惧。”
鱼龙神听着许三木的分析，心中大骇，它知道许三木的恐怖，所以，说话的时谨小慎微，但没想到还是被许三木读出了这么多信息。
鱼龙神强装镇定，不以为意，任由许三木去猜，反正它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看来到这一步，我都猜对了。”许三木看着鱼龙神的身影，咧嘴一笑。
“胡说八道！”鱼龙神有些心虚，爆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