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6 建事荆襄(1 / 2)
x 侯景这样的人不说无所畏惧起码也是胆大包天绝难受人恫吓。能够让其感到惊惧的必然是已经触及到根本、人力所不及的难题。
当下这个时节侯景可以说是整个天下所受关注度最高的人物其人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天下大势的变化但在这一份高关注度之下却隐藏着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天下人所关注的最根本的还是河南这片土地的归属至于侯景则仅仅只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赠品。
眼下侯景是巧妙的利用了诸方各自力有未逮又彼此牵制的局面将自己与河南之地绑定起来营造出一种其人归属何方、河南自然就会归于哪方的假象。
但实际上侯景投靠谁和河南归属于谁本身就是两个问题。如今的侯景早已经不能有效的控制河南地区甚至就连独立存在于这片土地上都非常困难所以其重要性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重要。
事实上除了南边颅内高潮的萧老菩萨将侯景当作一个宝贝疙瘩北边谁也没把侯景当一盘菜。西魏这里压根就不相信侯景会真心投诚至于东魏这边侯景也不重要没有侯景才重要。
虚张声势的人最怕别人看破自己的伪装侯景本就以狡黠着称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真实处境?包括周边诸方势力对其态度如何他也是经过了诸多权衡设想。
李泰所描述的这种情景对侯景而言无疑是最恶劣的情况之一。
他与东朝的矛盾是最尖锐、最不可调和的双方之间全无和平共处的可能。而南梁与他之间的矛盾最小彼此间有着极大的相同利益诉求也是最容易走到一起的。
可如果西朝拒绝他的诱惑转而武力干涉阻拦他与南梁之间的军事合作那对侯景而言不异于灭顶之灾。
原本这样的情况发生几率极小毕竟三国政权中西朝势力最为弱小再与南梁交恶也不符合自身的利益诉求只是给东朝平叛提供了便利而已。
可是随着西朝在河桥方面获得巨大突破已经享有河洛方面的战略主动权那么侯景之前所抛出的诱饵也就变得不再香甜甚至成为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李泰与王思政之间的争执所体现出来的就是这种路线之间的矛盾一者对于河南局面已经失去了耐心并且不想再继续进行时间和精力的投入一者却仍贪图侯景给画下的大饼希望能够继续接收侯景所让出的势力范围。
但侯景之前不为所动因为这本身就是西朝内部纠纷而且王思政已经将他所抛下的饵吞下大半哪能说退就退?
对于李泰这个近来声名鹊起的西朝少壮侯景自然是知道的哪怕是不认识在听两人一番争吵之后也已知晓其身份。
虽然其人近来战功赫赫侯景却并不觉得其人有质疑和对抗王思政的资格故而只将两人争执当作做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当李泰矛头直指王思政贪功冒进并且指出可有另一种应对方案的时候侯景是真的有点慌了不只是因为害怕李泰所指出的那种情况更是因为眼前这小子在西朝的话语权似乎是大的超乎他的想象。换言之这小子说要干自己可能真的有能力干过来!
对于侯景而言他眼下就等于是站在了刀尖枪刃上只有努力维持各个方面的平衡才能存活任何一点微小的变量都有可能将这一平衡打破故而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持。
若在平时侯景自然不会将区区一个后生晚辈的威胁放在眼中也乐得给予对方最为残酷和深刻的打击可是如今他所处形势危若累卵自然不愿再盲目树敌。
李泰这会儿是深感目中无人的快乐当他肆无忌惮起来哪怕是侯景这混世魔王也不敢随便对自己吹胡子瞪眼。
当他听到侯景问话的时候登时便将眼皮一翻一副深受羞辱的模样愤慨道:“侯某竟不知我是谁人?哼怪不得势孤力穷、难能自保!天下大势譬如奔流浩浩汤汤、人莫能阻。你等镇人诚然桀骜一时但今仇怨内结、不能相容自给天下英雄出头之地!你不知我但我足下的尸骨却多你的同类故交!”
侯景听到这话后便也冷笑起来视线上下打量着李泰:“李伯山的名号我确有闻。本以为应该是一位教养得体的名门君子却不想小小年纪便目中无人、骄狂可厌不只羞辱门风也连累你丈人独孤如愿识人之能为群众所笑!”
李泰闻言后也不羞恼只是又大笑道:“我岁当少壮志在立功余年修德未迟。侯某人虚名早着运蹇途穷之际却仍食言而肥、亏败德行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笑料!
太原公受你欺诈蒙蔽我却不会。河南本非我功业之地无利可图心智自明。三日之内若不交出长社城我必来邀战。先叛于东再恶于西一旦开战天下自知侯景全无信义而你所部群众必也知你无意于北、实望于南势力崩溃必也不远!”
“哼一派妖言!”
侯景听到这话后脸上表情虽无明显的变化但望向李泰的视线却更显冷厉继而转头望向王思政并怒声道:“我本以为王使君识得大体可以相共大计所以今日才拨冗应约。但相见以来王使君无一言事声辞致我唯此小儿诸多狂言谤伤人情。王使君若是不能制之我为制之勿留此子妨害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