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头皮发麻(1 / 2)
x 第358章 头皮发麻
噼里啪啦——
暴雨砸在船篷上发出密集脆响小船在江涛中随波而下朝着下游东湖湾飘去。
夜惊堂顶着暴雨把锚绳收起而后钻入乌篷船内从腰后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打量一眼见蜡封完整没进水才把手擦干打开用火镰点燃。
哒哒~
刺啦啦……
昏黄火光出现在船篷里照亮了角角落落。
女帝裹着黑袍靠在船篷里大战过后泄了一口气气色肉眼可见的虚了下来不过大抵上还好只是大白腿从袍子里漏了出来。
等到光线亮起女帝把腿缩了缩又把衣襟合拢几分见夜惊堂脸色冰冷很是恼火的模样先行开口: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
夜惊堂坐在跟前握住手腕号脉:
“那可是薛白锦反贼头子你亲自出马跑去单挑真不怕被打死?要是靖王还有朝廷知道你这辈子还想单独出门?”
女帝知道夜惊堂惊的不轻柔声道:
“薛白锦背后上万条人命我把脑袋伸过去让她砍她都不敢下刀。我只是想招揽罢了刚才你不来她赢不了……”
夜惊堂半点不信这鬼话:“你身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你能撑多久?打了半天薛白锦还活蹦乱跳我要不来就最后堪比左贤王的气势你自己说你能顶几下?”
女帝眨了眨眸子:“我至少能抗十几下她一下都扛不住只要能中要害……”
夜惊堂微微抬手:“她一下都扛不住刚才打那么久为什么没躺下?是你故意放水还是全被她架住要害一下没碰着?前面都这样你赌她后面一定会露破绽?十几招接完薛白锦半点机会不给你能耗死她?”
女帝其实知道局势她练了六张鸣龙图但明神、长青两张是假货瑕疵会逐渐拖垮身体打久了便是不战自溃。
而薛白锦就算没有鸣龙图持久性也没她这么短哪怕劣势只要不被打死最后都能把她拖死。
为此她其实也就是十招的机会十招薛白锦不露破绽她就该跑了。
胜负全压在薛白锦会不会失误上对寻常武人来说等同于十零开毕竟巅峰武魁交手出现失误的几率比走路摔一跤都小。
但女帝并不认为自己会输毕竟她不是寻常武人十招之内抓到机会的自信还是有。
而且她优势在鸣龙图缺陷也在鸣龙图;如果没有十年前的解燃眉之急她现在是无伤之躯纯靠天赋稳扎稳打她同样有自信按住薛白锦。
但这些显然都是自我琢磨今天没打出结果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孰强孰弱只能下次见分晓。女帝复盘片刻开口道:
“薛白锦年纪和我差不多单凭肉体凡胎能和我打成这种局面确实不辱没奉官城的评价我认可她是同水平的对手。不过武艺很好武德不行打急眼了竟然和泼妇一样撕衣裳……”
夜惊堂听到撕衣服脑子里便有些头疼。他上次在西海诸部见过平天大教主打架那身衣裳看起来就不便宜和他一样带护腕双锏硬撼左贤王的马槊袖子都没见破的。
今天衣服稀巴烂只可能是刚才洗完澡后回去刚换了身轻便常服就被玉虎找上门了然后吃了个闷亏。
念及此处夜惊堂又看向玉虎:
“女人家打那么狠作甚?荒郊野外没人也得讲点武德见人家衣服破了就该停手。还有你你穿这样像是出门打架的?小裙子一撕屁股蛋都……嘶~!”
女帝抬起右手拧着夜惊堂的腰眼严肃道:
“我看她是女人才没欺负她穿着便装和她来荒郊野外打。若是男的我就把麒麟金甲穿上了刀枪不入加金鳞玉骨站着让她打她都赢不了。
“你都知道裤子穿结实点免得打架的时候破了甩来摔去以为女人行走江湖都没脑子明明走外家路数还不知道注意防护?
“她那么勐的膝撞裤子都没见破如果不是交手中顿悟了点东西突破了瓶颈导致没掌控好气劲裹胸都不会坏。打成光熘熘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问题技不如人还反过来扒我裙子没武德的是她才对。”
夜惊堂以前裤子也坏过不少次后来发现轩辕朝上半身坦胸露背、下半身全甲的奇葩造型才顿悟武魁穿软甲毫无意义衣袍尽碎只剩软甲说不定更丢人穿条好裤子才能无论输赢都保住体面从那往后他基本上就是袍子随便穿裤子一定要结实了。
虽然知道两人平时交手不可能和今天这样奔放但夜惊堂还是心有余季开口道: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女人打架能打到衣不遮体都是有身份的人……”
女帝凑近几分:“山下无敌的绝世女侠外加本姑娘让你看了个饱你还有意见?你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薛白锦飞出去你猴急猴急上前把人接住我飞出去你闭着眼看都不看任由我栽水里你什么意思?嫌弃?”
夜惊堂肯定有意见平天教主最后那句‘你给我等着’显然是对他说的待会会不会过来把他打死真说不准谁没事想撞这桃花劫?
“你们俩莫名其妙打起来稍有不慎就死人我自然得冲过来拉架;拉住发现你们俩光着膀子较劲儿我还敢再接?你是觉得我抱她没抱你吃醋不成要不现在我还你?”
说着便要抬手抱住。
女帝发现夜惊堂情绪不太稳定怕真被抱着长个大记性也不敢再开玩笑了老实靠在船篷上闭目凝神。
夜惊堂不清楚平天教主有没有被打伤心里同样有点操心往外看了看后又抬手把玉虎衣领合拢。
玉虎发现夜惊堂在胸口动手动脚睁开眼眸:
“你做什么?我还没晕你就准备脱衣服?”
“我帮你穿好脱什么衣服。”
夜惊堂抬手整理衣袍结果发现黑色外袍湿透了贴在玉虎身上虽然看不见肉色但半圆轮廓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顶端有小凸。
?
夜惊堂下意识往下瞄去果然看到了白玉老虎的轮廓……
女帝眼睁睁看着夜惊堂乱瞄抬手下巴挑起蹙眉道:
“你看什么?”
“唉……”
夜惊堂闭上眼睛帮忙把腰带系好后一言不发把玉虎横抱起来冲出了雨幕。
女帝本来用手遮住衣襟见外面瓢泼大雨夜惊堂飞驰间还不忘替她挡雨又抬手坐凉棚给夜惊堂遮住额头:
“你这么着急跑过来是怕我打死那薛女侠还是怕我被打死?”
夜惊堂低头看了眼:“你说呢?”
女帝其实看出夜惊堂这么火急火燎情绪激动九成都是怕她出事儿剩下一成或许是担心薛白锦把她打死了惹祸上身。她凝望夜惊堂侧脸几眼后轻声道:
“好啦我知错啦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行了吧?”
夜惊堂听见这服软的话语有再多心神不宁也不好多言了轻轻叹了口气抱着玉虎快步飞驰过江岸来到了国公府不过瞬息之间就回到了客院。
客院之中人比较少梵青禾已经从回来了独自坐在桌前双手捧着下巴看着雨幕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哗啦——
夜惊堂快若奔雷从窗口一跃而入落在了房间之中。
梵青禾转眼瞧见夜惊堂闯进来着实惊了下本能双手捂住胸口以免被这登徒子用强;但瞧见怀里的女皇帝又是脸色微变站起身来:
“她怎么了?”
女帝就是虚具体也没啥此时闭着眼眸没有说话。
夜惊堂快步跑到床前把玉虎放在枕头上靠着又拉起被褥盖住:
“她身体老毛病又犯了梵姑娘快给她看看好好照顾千万别让她乱跑。”
老毛病犯了?
梵青禾见女皇帝穿着夜惊堂的衣裳里面显然只有薄如蝉翼的小衣眼底明显狐疑暗道:
莫不是马上风了……
这种事情她一个山大王也不敢多问只是来到床边坐下给女帝号脉。
夜惊堂把幔帐放下来而后就打开衣柜询问道:
“梵姑娘你衣服放哪里的?”
梵青禾蹙眉认真号脉以为要给女帝找衣裳也没细想:
“就在衣柜下面的箱子里。”
夜惊堂半蹲下来打开箱子看到花花绿绿的衣裳随意拿起两件儿就准备起身出门。
女帝见此睁开眼眸转头看着幔帐:
“你做什么?”
夜惊堂倒也坦诚回过头来:
“想办法招安就算不成我也得赔个礼不是不然明天准被打死你总不能让我在家里等着人家来算账吧?”
女帝看到夜惊堂抱着平天教主还捏人家那儿知道这事情不好善了;而且她确实欣赏薛白锦的能力如果能把人劝降今天不讲武德的事儿她倒也可以既往不咎便点头道:
“用点心承诺只要不过火朝廷都能答应你看着办。”
夜惊堂见此也不多说拿着衣服就冲出了窗户消失在雨幕中。
梵青禾有点莫名其妙本来还想发问来着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迅速起身跑到衣柜前看了看而后脸色微变起身跑到窗口:
“诶?夜惊堂……”
窗外风雨潇潇哪里还有人影……
——
哗啦啦——
时间过去不久暴雨也没小几分。
夜惊堂怕衣裙打湿直接抱在了怀里在雨幕中沿江飞驰往着上游摸进。
薛白锦衣服碎了撕的裙子也成了布片跑的方向还是逐渐远离江州城的上游时间也过去没多久。
夜惊堂估摸薛白锦衣不遮体偷偷绕回城里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应该在往上游摸索寻找村落或者无人船只。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夜惊堂刚冲过两人交手的地带不过片刻就发现江畔飘着艘废弃乌篷船里面没任何动静但从吃水情况来看尾重头轻看起来是有人在其中。
夜惊堂距离尚有数十丈就停下了脚步开口呼喊:
“薛教主?”
————
噼里啪啦……
乌篷船中薛白锦长发披散在背上以红包为裹胸缠在胸口香肩腰腹皆露着;腿上穿着白色薄裤在乌篷船里手掐子午诀认真打坐清冷脸颊上依旧带着澹澹怒色和红晕。
搏杀永远是武人最好的老师方才和女皇帝一战薛白锦感受到了奉官城之后从未有过的压力但又不像奉官城那样让人绝望到无计可施她持双锏都碰不到衣角;三拳两脚被女帝逼入下风后她忽然就抓住了一丝契机摸到了这些年枯坐山巅一直未曾摸到的东西。
薛白锦不像夜惊堂那样虽然在搏杀中迅速成长摸到了契机但底蕴不够撑不起来还在半山腰涉猎百家积累。
她对俗世武学早已经融会贯通只是江湖无敌太早奉官城过后没人当她对手缺乏同水平的搏杀压力距离武圣也就只缺一个契机而已。
在抓到这种感觉后连她被夜惊堂看光都暂且放去一遍脱离战场后就在这里独自参悟认真把那种洞悉天地本质的感觉融入骨血。
一步之差天壤之别只要在这一步站稳大魏就变成了一仙三圣七大魁她可能是武圣中的垫底门神但最次也和左贤王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也是几朝以来最年轻的女武圣女皇帝在她眼里……
好像还是打不动……
薛白锦以前不知道女帝有多强直到今天才发现正常武夫是一人压一国而女帝则是一国压一人先不论天赋那底子完全是集一国之力堆出来的怪物。
先不说只有皇帝能私藏的鸣龙图雪湖花这种武魁都难求三钱的神药估计被女皇帝当饭吃打不动不是她实力不行而是谁来都一样。
不过薛白锦知道女皇帝肯定有暗疾因为真长青图在她手上女皇帝不可能内外无暇同时练六张。
自行推演鸣龙图必然是死路因为个人对武道乃至天地大道的理解远没有到创造鸣龙图哪位先辈的高度。
按照鸣龙图来走确实能跟着先辈的指引顺风顺水走到本不属于自身的高度。
但照猫画虎自行推演就是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去创造一件自己尚未理解的东西。
天赋超凡者可以蒙对大部分但不可能九张全蒙对;能全蒙对说明自身对天地的理解已经到了鸣龙图创造者的高度那就不是蒙了而是自身悟出了那条通天之路。
为此历史上没法凑齐九张图的武道至圣对鸣龙图的看法都是随缘有就用没有也不强求慢慢摸索武道真谛;自行推演鸣龙图完全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薛白锦知道女帝自行推演鸣龙图是为了当年逼宫夺权敢同时推演这么多张她也佩服女帝的悟性和胆识;但为了俗世皇权断自身武道弄成如今这幅表面无敌却不知还能够活几天的模样她同样也为之可惜。
毕竟世上高人很多但能和她争锋的女子世上又有几个?
薛白锦腰背笔直盘坐闭目凝神练功的同时脑子里也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用以压下心底的那一抹难言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