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深夜马车(1 / 2)
第八十七章
几个原本心怀歹意的人吓出一身冷汗各自纷纷丢了钱就走连剩余的汤也不敢喝了。
他们一走后孟婆大松了口气接着转身向赵福生正色道:
“多谢大人高抬贵手。”
她在这里摆摊可不容易一旦有事发生其他人不敢找赵福生麻烦可怕自此后却无人敢来她这里喝汤了。
赵福生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摆的汤碗:
“是你的汤好提醒了我。”
她自以为自己清醒没受鬼的控制却自大而不自知幸亏心生戾气的那一刻受汤的热气、香气一冲顿时反应过来了。
孟婆怔了一怔赵福生却转而问道:
“你平日就靠这摊位营生吗?”
那婆子点了点头。
先前那几个男人走得仓促急行间将凳子带倒了她一一扶起又将桌面的钱收了。
看到碗里没喝完的汤水她面露可惜之色将碗内汤水倒成一碗其他东西收起来放进水盆中泡着。
此时反正没有客人来赵福生在这里一时之间怕也没有其他人敢光顾她索性也搬了根凳子坐在赵福生的面前与她闲话家常:
“就靠这摊位营生每天卖些吃食够我自己吃住。”
“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摆摊呢?”
赵福生端起汤热气顿时笼罩了她的面庞她的目光晦暗莫名:
“镇魔司那一条街的店铺如今归属于我的名下我让人重新修葺一番到时铺子就空出来了。”
“……”
孟婆怔了一怔露出不知所措的颜色。
赵福生喝了口汤和颜悦色道:
“我们有缘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曾答应请我喝汤我也愿意报答你若是你愿意那条街上的店铺你可以先选如何?”
“不用、不用。”孟婆一听闻这话连忙摆手。
她开始还怕自己的拒绝是不识好歹但话音一落却见赵福生笑意吟吟看她顿时就叹了口气:
“大人不要奚落我啦。”
她有些不安的擦了擦手说道:
“您有什么想问的话就直接问吧。”
赵福生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她手掌颇粗指关节处可以看到明显开裂的老茧裂开的茧缝内有洗刷不干净的污垢——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她穿的是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一条围裙打满了补丁却洗得很是干净不见半分脏。
每日摆摊卖食可不是个轻松活。
听刘义真说十年前她来这里寻亲之后估计没有下文便留在这里不走一留十年。
想到这里赵福生说道:
“前两天我接了一桩狗头村的案子。”
“……”
孟婆本来以为她有话想问自己她甚至都做好被赵福生盘根问底的思想准备了却没料到赵福生话锋一转竟突然提起镇魔司的案子。
镇魔司非一般地方寻常案子也轮不到令司去办能被她提起的自然是一桩鬼案。
可孟婆只是个普通妇人与赵福生的交情也没好到能谈论鬼案的地步。
老婆子心中忐忑不安却并没有出声打断赵福生的话而是双手紧攥着围裙认真听她接着往下说。
“这桩案子的厉鬼有些特殊”赵福生顿了顿又喝了口汤才道:
“不过最特殊的就是这厉鬼的来路。”
孟婆越发紧张两只手将围裙死死抓住不明白赵福生为何要与她说这些话。
赵福生不慌不忙:“这鬼的出生见不得光它的父亲是村中闲汉到了岁数没有娶妻因此穷生歹意便拐了个小娘子带回家中。”
她说到这里孟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赵福生说话的同时一直在看她见她神色有异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切中她心中痛处。
这老婆子几乎是有些坐立难安她急着想要起身却又强行忍耐着才没有转身就走。
她泛着血丝的昏黄眼睛内浮现一层水气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哭。
“经过打听我才知道这村中闲汉拐来的姑娘是从要饭胡同带走的。”
赵福生放了碗直直盯着孟婆:
“我听夫子庙内的刘义真说你十年前来到这里原本最初是为了寻亲的。”
孟婆几欲落泪赵福生又道:
“上回你说你原本是常州人嫁到通州五里县家中还有一个孩子。”
她记忆力惊人与孟婆闲聊之时随口说的话也被她牢记于心中。
“事后我回去查了一下通州离这里可不算近我们万安县所属徐州从五里县到这里就是舟车换乘怕也要走七八日了吧?”
孟婆轻轻啜泣了一声低头牵起围裙的一角轻轻擦了下眼角接着才低声道:
“走了两个多月。”
赵福生听她说完这话愣了一下接着脸色稍柔又道:
“要饭胡同以前鱼龙混杂汇聚了三教九流听狗头村的人说万安县内拐卖的妇女、小孩几乎都藏匿在要饭胡同等待转手。”
孟婆一听这话低头再低声哭泣。
赵福生叹了口气见她这样许多事情不用再问她心里都有数了。
“你当年走了两个多月来到万安县最终留在这里是不是打听到你女儿曾在此出现过?”
她一句话戳中了孟婆内心隐藏多年的伤心事她几乎再难维持平静恸哭出声:
“是。”
赵福生轻轻的将汤碗放在桌上。
热气带着米粟的清香袅袅升起孟婆极力隐忍却仍发出啜泣。
好半晌后她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挤出一丝笑意:
“让大人见笑了提起我的女儿我总是——”
赵福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父母爱子女是天性孩子失踪父母痛哭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笑的?”
她语气平静这话说得孟婆又是泪眼婆娑怔愣了片刻:
“是啊。”
两人这一番简短的对话后似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孟婆擦了擦眼睛平复了下心情:
“我本是常州苏县人我爹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年轻时候与书院的一个同窗关系好早早替我定了娃娃亲。”
孟婆不知道赵福生为什么会对她的来历感兴趣但她与赵福生打了两次交道对这位镇魔司的令司大人不知为何颇有好感。
她来万安县已经十年时间孤身一人。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这里摆摊见过来来往往不少客人也向人打听过自己失踪的女儿可别人对她的事并不感兴趣。
期间也遇到过一些试图利用她女儿骗钱的人也见过不少地痞无赖及市井混子拿她女儿打趣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多说心里倒闷了满肚子话语。
“我早年丧母母亲死后留了一双弟妹几乎是我带大。”
她说起过往语气平静:
“十九岁时嫁到沈家——”
“沈家?”
赵福生听到这里打断了孟婆的话。
她想起狗头村中有人提起武大通拐来的女子时有说姓张、也有说姓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