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战（2 / 2）
“这姻缘府上原来这么热闹，吵得慌，难怪你不常来。”72文学网首发
润玉听她这个推测，顿觉离谱得没边，解释道：“不是为这个原因。”
姻缘府里到处都是来跟月下仙人求姻缘的人，润玉确实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他不爱凑热闹，也不爱应付人，但他不来不是因着害怕喧声，而是因为不需要求什么姻缘。他与鎏英相识在前，后又有天帝立的婚约，每每与月下仙人见面时，月下仙人却总想给他再安排亲事，实非他所愿。因此即便月下仙人屡屡相邀，都被润玉推辞过去，不肯到这姻缘府来。
“我的姻缘已经足够好了，也不必再多求什么。”润玉晃晃手上红线，鎏英顿觉怕羞，见月下仙人正往这边来，慌忙按下他的手。
“小辣椒！”月下仙人总算从人堆里抽身，跑到他俩跟前，乐道，“还有润玉也在，不知道今天刮的哪阵风，竟把你也刮到我这姻缘府来了。”
鎏英忙拱手行礼道：“见过月下仙人。”
“见过叔父。”
润玉行过礼，月下仙人又转而问鎏英：“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润玉给带到我这姻缘府来的？”
“卞城公主不认识路，润玉领路，带她过来。”润玉替她回道，“既然人已经到了，那润玉就先走一步了。”
“别呀，”月下仙人叫道，“你这刚来就走。”
润玉摇摇头，坚持要走，又向月下仙人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告辞”，往外去了。
鎏英有一瞬的不好意思，接道：“昨日月下仙人让鎏英到姻缘府来，鎏英却去了璇玑宫，一时忘记约定，后来想起来，这才赶忙过来。”
月下仙人对鎏英抱怨道：“他总是这样，见了我躲得比谁都快。就因着有那纸婚约，说什么都不肯让我给他拉一门亲事。这样下去，可要真孤独终老了。”数落完润玉，又邀请她道，“你就在我这姻缘府上住两天，好好逛逛天界。正好天帝要设宴嘉奖捉拿穷奇的人，再过一阵又是天后娘娘生辰，这几天正热闹着呢。等这宴会过了，你玩够了，再回你们卞城王府去。”
“月下仙人盛情相邀，我本该恭敬不如从命。”鎏英道，“只是鎏英如今在天界已有地方住，就不劳您老费心了。”
“落脚的地方？在哪里？”月下仙人疑惑问她，“说起来，你们俩怎么碰到一起过来的？”
鎏英但笑不语。
“我说他今天怎么跑这么快，原来是怕我在这等着他呢。”月下仙人说着，恍然大悟，他感慨道，“没想到，你这孩子，看着是直肠子，倒还挺是个人才的，竟连润玉这块顽石都能撬得动。”
“月下仙人何出此言？”鎏英听他三言两语挑明了这回事，有些尴尬，又听他这样夸，诧异道。
月下仙人叹了口气，深沉道：“润玉这孩子心思重，从小也不会来事，成天独来独往的。”
当年润玉出生时，原是不在天界的。他流落在外多年，天后无所出，将年方稚龄的他接回天界，那时便不爱和人交往，常常自己一人在省经阁里读书。他初来乍到时，有那么一阵，不爱与其他兽族交流，反倒爱与水族相处，却常格格不入。后来他自己见识多了，渐渐想明白自己是条龙，这才接受现实。
自他出生至今，也没什么朋友，孤独了万又几千余年。天帝为他立了与水神长女的婚约，本以为能就此改变他的命运，没想到眨眼又是四千余年过去，他竟还是形单影只。
鎏英想想也确实如此，月下仙人所述，跟她自己对润玉的记忆是对得上的。
月下仙人对她道：“天帝当初给他立了这门婚约，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对哪家姑娘不一般。”
鎏英问他：“难道他立婚约前，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故事倒说不上，”月下仙人略惋惜道，“他跟水神长女立婚约前，曾经来跟我讨过一段红线，说是要送人，也没仔细说过送谁。”
“后来呢？”鎏英急切追问道。
月下仙人叹着气道：“还能有什么后来？他什么事不会跟我说的。”
鎏英听罢，一时间沉默无话。
“不过你也别太介意，依我看，他估计是没能送出去。”月下仙人宽慰她道，“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该退了跟水神长女的婚约了。”
月下仙人说完，悄悄端详鎏英反应，总觉不知何故，她好似更难过了。
姻缘府里自然有的是大把的痴男怨女的故事，月下仙人干脆利落，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把这些错综复杂的红线理了个一清二楚，鎏英从旁协助整理姻缘簿。她在月下仙人这里只呆了一个下午，就累得七荤八素，月下仙人日日对着这些事，竟还能保持热忱，鎏英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月下仙人听鎏英夸他，连连重复了好几句。
月下仙人闲下来，不肯放过她，又打听起鎏英家庭、年纪来。他问什么鎏英便答什么，不多话，也不过分冷淡。
鎏英与润玉年纪相仿，万年前曾在欲界浑茫失落，熟知山中数日，世上千年，回来时年纪也已生生拉出差别来。
他们二人幼时曾在人界相识过，她头一回见到润玉便是在人界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与如今光景不同，那时的润玉不知自己是天帝长子，还误会自己是尾鲤鱼。及至六界变迁，坍作五界，动乱四起，鎏英流落他乡多年后，再回到魔界，早物是人非，遑论其他。而后天魔休战，她又在璇玑宫重遇润玉，却不知为何又忘得一干二净，是以四千年前又重新分为六界后，即天帝为润玉立下婚约的时节，她再未来过天界，也因此没能收成那段红线。
她一路走神，在姻缘府呆到黄昏时分，忙托辞要独自出门逛逛散心。月下仙人倒也没想太多，让她自便。鎏英出了姻缘府，又跑回了璇玑宫。
璇玑宫这边，润玉已等候多时。二人吃过饭，润玉要去巡夜，鎏英便牵着魇兽，魇兽叼着灯盏，跟在他身旁，二人边走边说话。72文学网首发m.72wx.coma
鎏英道：“你果然带着我送的灯盏。我当时送你时，就想到要让它给你引路、陪你巡夜。”
润玉也开心道：“你人在这里，就胜过许多灯盏了。”
“是啊，没想到现在我人反而亲自来了，倒像多此一举。”
鎏英模样倒似在愤愤不平，润玉看她，眉目尽是笑意。
“对了，月下仙人让我在这天界住上几日，待过了天后娘娘的寿宴再回魔界。”她想起月下仙人所邀，道，“姻缘府里往来人多，太过嘈杂，况且我也不好意思叨扰长辈，就想起还有夜神殿下这里，可以暂供鎏英容身。”鎏英凑近过去，问他道，“只是不知道我们夜神殿下方不方便，又肯不肯收留鎏英几日呀？”
润玉扭头道：“我这里少有来客，况且夜里也无人在此居留。鎏英肯赏脸，璇玑宫蓬荜生辉。”
“那我就先在夜神大殿府上住下了，还望夜神大殿莫嫌弃我叨扰了你清修。”鎏英戏弄够了，便又乖乖正经起来，抱怨道，“姻缘府里呆了一天，看了姻缘簿上好些故事，实在有些乏了。”
“叔父这姻缘府里，人情百态，确实是个磨人精神的地方。”
二人说着话，走到了布星台近处，润玉想了想，道：“我不能得见魔界入夜星起的模样，但你可以陪我上去，看看星潮模样，或者看看如何施法也好。”
鎏英自然乐意，便相扶相携上了布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