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冲进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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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回到忘川河畔。

有天界出面调解，魔界几个小城主之间的纷争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润玉又坐在火堆旁，似乎偌大天地、六界之间，只此一处能让他感到安心。此时临近分别，又遇上了簌离一事，鎏英瞧见润玉这个模样，便有些不忍，过去添了一把柴火，拨了拨火堆，又坐了下来。她见润玉神思不属，伸了左手过去，覆在他手背上，一语不发。

“我儿时随母亲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负。

“——父帝是龙，母亲是龙鱼，我怎么可能变成鲤鱼？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没想到那次反抗竟让我尝尽苦果。”

为了让润玉与其他孩子看起来殊无二致，也为了避免引人瞩目，簌离狠下心，润玉的龙角、龙鳞纷纷被她剥了下来。

“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自己的鲜血染红的，一层未干，又染一层。

“从出生起，我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为幽深黑暗之处，暗无天日的活着。”

火光闪了一下，润玉接过鎏英手中拨火堆的木柴，挑了一下，火堆又亮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寒冷。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一点一点地刺入我的脏肺，骨髓，你知道冷到极处是什么滋味吗？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我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我心头最后一滴热血，如今想起来还冷得直打哆嗦。

“……实在太难熬了，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等我再大一些，能够幻化成人形，我便极少以真身示人，鳞片下那一身伤疤，丑陋，屈辱，实在不堪。

“后来，偶然从一条老青鱼那儿得知，鱼离水必死，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跃出了水面。”

便是在那时，润玉遇见了天后，吃下浮梦丹，忘记了洞庭湖底的旧事，也忘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更新最快的72文学网

“原来不是她遗弃了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她……”

润玉讲完，气氛一时半刻之间又沉寂了下来。

“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么多旧事。”润玉平复了一阵，似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鎏英深吸一口气，起身，带着哭腔道，“我先回去了。”

她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跟着，以为是润玉，抹了把眼泪回过头，却原来是邝露在跟着她。

“卞城公主。”邝露匆匆行了一礼道，“邝露有些话想跟公主说。”

鎏英远远看了润玉背影一眼，点点头道：“我也有话想跟你说，你同我来。”

她们二人走到无人处，邝露道：“邝露冒昧来找公主，是为了夜神殿下。公主想必也看得出来，夜神殿下现在正为洞庭君一事所苦。”

鎏英苦笑一声，道：“我知道。”

“我虽然不知公主与夜神殿下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我看得出来，夜神殿下是真心喜欢公主的。”

“这我也知道。”

“先前在魔界与公主重逢，殿下回璇玑宫时，邝露从未见殿下那般开心过。”邝露说着，也同鎏英一样带上了哭腔，“前日我到时，殿下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我很少见殿下露出那副模样……”

“我都知道。”鎏英打断了她，“可是我不能。”

她掀开右边的衣袖，伸到邝露跟前，道：“我不能的。”

她的右手一日比一日糟糕，骨肉翻飞，在夜色映照下，看起来十分狰狞。邝露盯着她的手，一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