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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 有限杯长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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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古语有云夫闲清福也。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闲着就是一种享清福刘羡阳就带着化名余倩月的圆脸姑娘游历了一趟宝瓶洲最北边优哉游哉他们沿着漫长的海岸线逛荡了一圈刘羡阳每天赶海带着锅碗瓢盆一锅海鲜乱炖吃得刘羡阳都忘了河鲜是啥滋味。每当刘羡阳停步休歇打盹的时候棉衣圆脸姑娘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

等到刘羡阳返回宗门山头发现阮铁匠还在闭门铸剑师弟谢灵则是正儿八经闭关了听说是要彻底炼化那件有钱都买不着的重宝。

此物是白玉京三掌教当年赠予谢灵的宝贝是一座七彩琉璃宝塔半尺高九层每一层四面皆悬挂匾额故而总计三十六块。

刘羡阳羡慕得很忍不住长吁短叹“有个好祖宗真是好哇。”

赊月不搭话她只是惦念着龙须河那边的鸭子有无成群。

刘羡阳还在那儿自怨自艾说自己投胎的本事不如这个谢师弟不然如今别说仙人境随便捞个飞升境都不在话下。

一旁的董谷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反正是关起门来的自家话丢人丢不到外边去。

况且刘羡阳虽然说得酸溜溜也算事实谢师弟在修行路上确实机缘极好就像刘羡阳说的这要归功于桃叶巷谢家的族谱上边出了个大人物正是北俱芦洲的天君谢实上次谢实返回家乡谢灵这小子等于凭空多出一个从族谱里边走出各活生生的老祖宗。按照陆沉那会儿的说法这座小塔可以镇压世间所有上五境之下的邪魔外道、阴灵鬼物陆沉当时说此物“勉强能算”一件半仙兵。谢灵当时深信不疑老祖谢实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泄露天机。等到当年被陆沉取了个“长眉儿”绰号的少年年纪渐长修行境界越来越高谢灵才惊骇发现一直未能大炼为本命物的玲珑宝塔根本就是一件货真价实的仙兵至宝。

谢灵之所以能够是剑修之外同时兼修且精通符箓和阵法就源于他对这座玲珑宝塔的潜心钻研。

有人曾经瞥过一眼评价过这件重宝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此物是一条完整道脉。

她的言下之意师弟谢灵单凭此物除了不耽误修行的渐次登高更是完全可以开宗立派的。

又跟董谷随便掰扯了几句刘羡阳终于舍得吐掉嘴里的那根甘草站起身让董师兄跟徐师姐打声招呼再过半个时辰一起去祖山那边吃顿饭他这个当宗主的要礼贤下士亲自下厨。

董谷作为龙泉剑宗的开山大弟子是元婴境不过因为董谷是妖族精怪出身又非剑修所以对于刘羡阳能够担任第二任宗主他这个大师兄内心深处反而如释重负。

徐小桥如今还是金丹境剑修只是受限于修道资质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将会止步于元婴境。

徐小桥对这个类似盖棺定论的评价始终深信不疑却谈不上如何失落。

反正同门中有刘羡阳和谢灵这两个大道成就一定会很高的天才师弟再加上师父阮邛从不在弟子境界上苛求什么徐小桥在龙泉剑宗的修行生涯其实日子过得既充裕又闲适。

只是刘羡阳这家伙成天就想着他和徐小桥能够见面喊一声宗主不过董谷和徐小桥极有默契任你明示暗示都别想。

两位暂时还不是道侣的男女联袂御风途中后知后觉的赊月随口问道:“那个谢灵在炼化什么来着?”

刘羡阳笑道:“一件仙兵品秩的玲珑宝塔。”

他再补了一句“是某个被我掀翻摊子的家伙送给谢师弟的。”

赊月转头瞥了眼一座山头点头说道:“是蛮值钱的。”

刘羡阳又开始言语泛酸“我辈剑修此等身外物算个啥他娘的当然算了个啥啊!只要谢师弟愿意割爱送人我就给他磕几个头好了。”

赊月疑惑道:“你就这么想要仙兵?”

在她看来刘羡阳是最不需要什么仙兵的那种奇怪剑修。

刘羡阳愣了愣“干嘛?你有啊?”

赊月点头道:“蛮荒天下是个什么风气你又不是不懂既然都出门了当然就把家当都揣在身上了所以兜里有那么几件既然你这么想要挑两件顺眼的拿去炼化?”

刘羡阳咧嘴一笑伸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说啥呢我又不是陈平安长得像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嘛?!”

赊月翻了个白眼。

到了祖山那边刘羡阳果真系上围裙开始下厨赊月熟门熟路在旁帮忙。

刘羡阳突然转头说道:“倩月啊先前可能是我没把那句话说明白陈平安只是长得像个吃软饭的我不是像我就是啊。”

赊月一记手刀狠狠劈柴再随手丢到灶台那边没好气道:“过时不候。”

她一听到那位年轻隐官的名字就倍感郁闷心情不太好。

刘羡阳笑道:“别郁闷了回头我当着你的面把他套麻袋打一顿。”

赊月扯了扯嘴角“他不敢拿你怎么样那么记仇我咋办。”

刘羡阳觉得是得找个机会跟这位余姑娘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过自己得先喝酒壮壮胆。

大概所以真心喜欢谁的人都是胆小鬼吧。

刘羡阳说道:“你之前逛过州城见过那个少年吗?”

赊月摇摇头。

原来方才刘羡阳从董师兄那边得知一事在处州城那边有个家道中落的寒酸少年名叫李深源怀揣着一块品秩不低的蛇胆石竟然独自从处州一路徒步穿过禺、洪等州徒步走到了位于大骊京畿之地的旧北岳附近等少年走到龙泉剑宗的山门口已经跟乞丐差不多他是想要送出那颗蛇胆石想要凭此作为敲门砖成为一名龙泉剑宗弟子。

而且他指名道姓要与如今道场位于那座煮海峰的徐小桥拜师学艺即便无法成为这位女子剑仙的嫡传弟子暂时当个外门弟子都可以。煮海峰不在骊珠洞天西边群山之列是大骊旧北岳地界原有的一座山峰旧名铸山只是划拨给龙泉剑宗就改了个名字。

听说那少年祖祖辈辈是小镇人氏祖宅就在那二郎巷那边只是在家里长辈手上卖出了祖宅得了一大笔金银在州城同一条街上与官府交割地契换取数座崭新相邻的大宅子家族早先还极有远见同时购买了不少城外良田照理说这样的优渥家境稍微老实安分一点经过一两代人的经营不管是成为书香门第还是花钱走门路求个先富再贵总之都是不难的。

只是再大的家业抵不过个赌字而且一家之内还出了两个赌鬼而想要在赌桌上边赢钱自古不靠赌术就只能靠坐庄和出老千了。其实很多从小镇搬去州城的家族至少有三成都把一份厚实家业败在了赌桌上。曾经的小镇少年如今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然就是曾经酒棍赌棍光棍的青壮汉子变成一条老光棍而已。

这个李深源也不硬闯山门更不废话半句在附近山野搭了个草棚子活得跟个野人差不多。

少年每次露面就是蹲在山门口的路边等个消息希冀着龙泉剑宗这边能够准许他上山。

同门几个碰头既然阮铁匠还在闷头打铁当然就是刘羡阳这个新任宗主当家做主了咫尺物里边带了好些海鲜回来。

董谷和徐小桥踩着饭点赶来祖山这边看见刘羡阳一屁股坐在师父的主桌位置他们也没说什么估计就算师父这会儿露面刘羡阳都有脸跟师父坐在一张长凳上边吃饭。

同桌吃了顿家常饭这是龙泉剑宗的传统了讨论天大的事情都只是在饭桌上聊几句。

真应了那句老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哪怕是当初刘羡阳继任宗主一事也是桌上聊出来的阮邛说了刘羡阳没拒绝董谷谢灵几个都赞成就算定下来。

今天饭桌无非是多出个赊月而且她也不算什么外人。

刘羡阳举杯跟董师兄磕碰一下问道:“谢灵要是成功炼化那件宝贝再出关会不会就是玉璞境了?”

董谷抿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说道:“不清楚。”

徐小桥却是点点头“闭关之前谢师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谢师弟说话一向稳重他既然这么说了八九不离十。”

刘羡阳转头望向董谷“董师兄谢灵没跟你说?”

董谷摇摇头。

刘羡阳再笑嘻嘻转头望向徐小桥徐小桥猜出他要胡扯些什么抢先说道:“劝你别讨骂。”

“师姐懂我。”

刘羡阳哈哈笑道揉了揉下巴“咱家这长眉儿了不得了不得啊阮铁匠真是走大运捡到宝了长眉儿如今就是宝瓶洲年轻十人的前列再等他成为玉璞岂不是跟我这个宗主平起平坐了?等这小子出关我就得好好劝劝阮铁匠了既然都不是宗主了那就别端那啥师父架子了下次一起吃饭动筷子之前阮铁匠得主动给谢灵敬几个酒。”

董谷根本不搭话徐小桥也只当是刘羡阳在放屁。

偌大一座宝瓶洲敢这么拿阮邛开涮的人真心不多的说不定就只有刘羡阳一个了。

一来阮邛在龙泉剑宗的“娘家”风雪庙那边就是与世无争的散淡性子埋头铸剑多年持身正派有口皆碑早年风雷园李抟景那般桀骜不驯的剑修对作为一州山上领袖的神诰宗都瞧不上但是聊起铸剑师阮邛却难得有几句入他法眼的好话。再者阮邛是骊珠洞天最后一任坐镇圣人又受邀成为大骊首席供奉偶尔几次参加京城御书房议事不说皇帝陛下连同魏檗、晋青在内的大岳山君都对阮邛极为礼重那位化名曹溶的道门天君作为陆沉嫡传弟子北俱芦洲贺小凉的师兄他曾经现身大骊京城传闻也就只是与阮邛这个闷葫芦聊了几句。

何况如今名动一洲的自家弟子刘羡阳也好那位“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年轻隐官也罢好像双方年少时分别曾是龙须河畔铁匠铺子的长工和打杂短工更有小道消息这位落魄山的陈隐官在未发迹之前因为寄人篱下的缘故只要见到那个沉默寡言的阮邛就会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故而如今宝瓶洲大渎以南的山上又有些只敢在私底下说几句的传言龙泉剑宗之所以搬离处州只因为那个陈隐官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年在铁匠铺子那边丢的面子如今都要找回场子大骊皇帝陛下因此焦头烂额无法调节双方矛盾只得让龙泉剑宗退让一步再让阮邛卸任宗主之位由陈隐官的年少挚友刘羡阳继任宗主才打消了陈平安积攒多年的满腔愤懑不至于与阮邛彻底撕破脸皮两败俱伤

所以某人前不久乘坐自家风鸢渡船在老龙城那边与前辈宋雨烧一起下船在一起北归游历途中专程抽身找那几个传播这类说法、或是在山水邸报上边故意旁敲侧击的仙府门派去他们的祖师堂或是那几位山主、掌门的修道之地喝了喝茶谈了谈心讲了讲道理主宾尽欢气氛融洽。

刘羡阳有些奇怪“这个一根筋的孩子怎么舍近求远来咱们这边混饭吃陈平安的落魄山不是更近?”

董谷说道:“估计是因为落魄山对外宣称封山的缘故。”

刘羡阳问道:“那少年有机会上山修行吗?”

山上山下的仙凡之别两者界限之分明不亚于幽明殊途人鬼之分。

徐小桥说道:“勉强可以修行只是资质实在一般即便领上山了能不能跻身中五境都得看以后的造化。”

言下之意少年就算加入龙泉剑宗未来的修行路上若无大机缘可能这辈子都到不了洞府境。

董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徐小桥有此说还是因为她早年学来了一门辨识根骨的独门秘术这就意味着那个名叫李深源的少年资质不是一般的“一般”。若是去了别处仙府别说是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鸡肋恐怕在那些勘验根骨、的仙师眼中连鸡肋都称不上肯定会被拒之门外。

而徐小桥的这门秘术对于任何一个山上门派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手段长远来看不输任何一件镇山之宝。

刘羡阳问道:“他的心性如何?”

能不能进龙泉剑宗在阮铁匠手上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首先看人品与心性再来看资质好坏前者不行天赋再好龙泉剑宗也不收。

董谷说道:“犟认死理很肯吃苦就是悟性差了点真要上山修行确实很勉强。”

刘羡阳顿时乐了“岂不是很像某人少年时。”

徐小桥欲言又止忍了忍想想还是算了。

也就你敢这么评价落魄山陈山主了。

刘羡阳说道:“徐师姐你就收下吧先让李深源当个不记名弟子好了。”

徐小桥点点头。

董谷问道:“那颗蛇胆石咱们收不收?”

刘羡阳笑道:“收为何不收。”

法不轻传在山上从来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空话。

毕竟世间规矩从来不是为一小撮特例而设置的。

“家里人拴紧裤腰带送去学塾读书的孩子相比那些家族从指甲缝里抠出点钱财就能上学的孩子前者估计读书会更用心点。”

刘羡阳笑了笑“自个儿花真金白银买来的一个外门弟子比起外人白送给他的一个煮海峰嫡传弟子时日一久你们觉得哪个在少年心中的分量更重?反正我是觉得前者。”

“至于那颗蛇胆石留在财库里边就是了将来李深源若能成功跻身洞府境再以贺礼的名义赠予给他就当是兜兜转转物归原主。”

董谷点头道:“如此做事十分老道了。”

徐小桥也由衷附和道:“总算有点宗主风范了。”

刘羡阳一拍桌子“把‘总算’和‘有点’以及‘了’都去掉!”

徐小桥呵呵一笑这位师姐用疑问语气说了“宗主风范”那四个字。

刘羡阳无奈道:“我这个宗主真是当得糟心!再见到阮铁匠再等谢灵出关老子非要卸任宗主一职再让长眉儿当几天宗主再卸任头把交椅交给董师兄或者徐小桥来坐传出去也是一桩千古美谈一座宗门不到三十年就更换了四任宗主谁能跟咱们龙泉剑宗比这个?”

门外走来一个面无表情的汉子。

董谷和徐小桥立即站起身喊了声师父。

刘羡阳笑容灿烂赶紧让赊月去添副碗筷自己则站起身给师父他老人家挪个地方觉得还是不够尊师重道大步跨出门去搓手道:“师父咋个不打铁了都不与弟子打声招呼呢你瞧瞧桌上这些菜的口味偏辣都只照顾到了董师兄跟徐师姐而且全是海鲜师父吃得惯吗?要是吃不惯我这就下厨烧两个拿手的下酒菜”

阮邛一言不发坐在主位上边赊月拿来碗筷轻轻放在他手边阮邛点头致意脸色终于好转几分。

徐小桥也已经去拿来一坛酒和几只白碗给所有人都倒了一碗师父不好什么仙家酒酿只喝市井土烧。

阮邛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拿起筷子习惯性轻轻一戳桌面再开始夹菜。

董谷和徐小桥这才敢跟着端碗喝过一口酒再去拿起筷子。

反观刘羡阳已经开始给师父夹菜了很快阮邛那碗米饭上边就堆满了菜。

阮邛说道:“朝廷那边希望我去一趟京城再陪着算是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走一趟洪州豫章郡。”

刘羡阳笑道:“既然陛下是微服私访又不是那种大张旗鼓的出巡费这么大劲做啥师父不愿意去京城就拉倒要是想要出门散心就直接去豫章郡嘛。要是觉得这么做有点不给陛下和朝廷面子了就换我去。”

阮邛摇头道:“信上说得比较直接必须是我去。”

刘羡阳皱眉道:“豫章郡除了出产大木私自砍伐一事朝廷屡禁不止这才新设了个采伐院此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当今太后的祖籍所在了咋个就需要师父你亲自走一趟了?”

阮邛说道:“采伐院首任主官是刚刚从京城捷报处调过去的林正诚。”

刘羡阳问道:“是林守一他爹?”

阮邛点点头。

刘羡阳喝了口酒说道:“那就走一趟吧。”

阮邛说道:“我只是通知你们有这么件事没跟你们打商量。”

刘羡阳恼羞成怒道:“阮铁匠你扪心自问我这个宗主当得憋屈不憋屈。”

阮邛根本不搭理刘羡阳只是转头望向赊月问道:“余姑娘什么时候跟刘羡阳结为道侣?”

赊月一向是个不在饭桌上亏待自己的这会儿满嘴饭菜腮帮鼓鼓猛然抬头一脸茫然。

阮邛喝完一碗酒轻轻放下说道:“刘羡阳平时说话是不着调人还是老实的还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出过远门见过世面也能收心成亲了他就更不会在男女事情上乱来。这些话不是我当他师父才说的余姑娘你要是觉得刘羡阳值得托付你们俩的婚事就别拖着了。”

赊月霎时间满脸通红。

刘羡阳也好不到哪里去耳朵脖子都涨红了。

董谷和徐小桥也是满脸笑意。

阮邛稍稍加重语气却只是重复最后那句话的同样意思“别拖着。”

他这个给刘羡阳当师父的很赞成这门婚事肯定不会拦着。

随后阮邛也没有继续倒酒只是吃完那碗饭就起身离去。

大概这次离开铸剑屋子这个被刘羡阳称呼为铁匠的男人就是想要说这么件事。

徐小桥陪着赊月一起收拾过碗筷董谷却说再跟刘羡阳多喝点。

云生满谷月照长空山中清涧水长流反而游鱼停如定。

刘羡阳喝了个醉醺醺董师兄却是结结实实喝高了从一开始还在那边摆大师兄的架子劝刘羡阳这个当师弟的好好跟余姑娘相处千万莫要辜负了她不然别说师父他第一个饶不了刘羡阳当了宗主又如何就不认大师兄了吗喝到后来董谷就开始说胡话了说自己对不住师父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当师父的开山大弟子连累师父和宗门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到最后董谷已经满脸眼泪比喝进肚子里的酒水更多了刘羡阳只得坐在大师兄身边耐心听着董谷说这些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再拦着一个劲找酒喝的师兄

徐小桥和赊月就没去屋子一直待在院子那边闲坐听着酒桌那两位的醉话酒话胡话她们对视无言。

最后是刘羡阳把董谷背回横槊峰这才晃晃悠悠御风返回自己的犹夷峰刘羡阳独自蹲在崖畔用喝酒来解酒。

赊月来到他身边坐在一旁。至于那桩婚事赊月其实没那么难为情一开始就只是有点措手不及才会扭捏她又不是不喜欢刘羡阳没啥好矫情的。

此地犹夷峰虽然是旧北岳山头却紧挨着从处州搬来的那座祖山故而依稀可以听见神秀山那边阮邛打铁铸剑的声响一锤下去火星四溅满屋室亮如白昼从犹夷峰这边望向祖山忽明忽暗就像神秀山悬了一盏风中灯火为人游子返乡指路。

横槊峰上董谷很快就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察觉到屋外的那道熟悉气息这位常年黑衣装束、青年模样的元婴境立即起床推开门喊了声小桥。横槊峰是宗门财库、收藏珍宝的秘府所在董谷跻身了元婴境后由于他是山野精怪出身修行一事就宽裕了再加上徐小桥不擅长也不喜欢经营事务董谷就勉为其难当起了一个门派的账房其实龙泉剑宗支出极少入账却多董谷只需要将那些宝物和神仙钱记录在册即可并不复杂。

徐小桥笑着点头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解释道:“睡不着觉就来你这边的宝库过过眼瘾。”

董谷坐在台阶上脑子还是有点晕乎对于师妹的习惯并不陌生否则也不会

龙泉剑宗的宝库珍奇物件极多当得起“琳琅满目”的说法步入其中如入宝山徐小桥时不时就去里边“游览”。

像刘羡阳的炼剑谢灵的一路破境就都没有动用财库的家底再加上因为师父是王朝首席供奉大骊朝廷那笔定时送来的丰厚俸禄还有宋氏用各种名头赏下的灵器、法宝以及董谷都被蒙在鼓里的各种名目隐秘分成每年都有五六笔数目不小的神仙钱每当董谷询问来历朝廷和户部那边也只推说是按规矩行事不肯多说半句。董谷在档案房却没能找到那些白纸黑字的相关契书董谷曾经问了几次师父想要知道是不是师父跟大骊宋氏的口头契约师父都说记不得了只管收下就是。再后来董谷就习惯了感觉就是躺着收钱。

所以自家宗门是典型的钱多人少没地方花钱而已。

徐小桥说道:“正阳山那边的庾檩今年初私底下寄了一封信给师父?”

董谷点点头“主要就是跟师父道歉说自己当年他因为年少无知才错过了一桩机缘遗憾未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希望以后能够登门赔罪。师父就没搭理没给庾檩正月里拜年的机会。当年我不太理解为何师父要把他们几个赶下山去现在看来师父才是对的练剑资质虽好可是品行不端喜欢投机取巧留在龙泉剑宗不是好事金丹开峰等于在山中自立门户只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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