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醋意(1 / 2)
宛初的衣裳像浸了水一般,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在淮河附近探查时,恰逢暴雨如注,一把油纸伞压根防不住。下了马车,她趁着江时卿还没回来,直奔卧房。
岂料,关门的一刹那,一只手掌有力地将门推开。
对上阴霾的双眸,她吓得一抖,娇柔的嗓子带着颤音:“大……人。”
这副模样,即便是什么也没做,也让男人忍不住疑上心头。
江时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头顶的碎发淌着水,衣服上一大块一大块的水渍,软底鞋上还有些泥土。视线从上至下,每移动一处,他的眸色便深一分,“去了何处?做了些甚?”
从头顶到脚尖,宛初只觉得阵阵发麻。她冷得搓搓手,坦诚道:“妾去了一趟淮州河,看了看筑桥的地方。”
闻此,江时卿眼睛半眯,反手扣住门,落下锁,步步紧逼靠向宛初,声音又冷又硬:“你去那里做甚?”
“妾……妾想帮大人,大人不是为了修桥一事才来的吗?”宛初全身瑟瑟发抖,牙齿叩得吱吱响。
三月的天,雨水带着寒凉,这样贴在身上,寒气内渗,委实有些冷。
江时卿背过手道:“你先去更衣。”
说完,他坐在矮榻上,转过身去。
宛初打了个寒颤,在浴室里浸泡片刻,换了衣裳便出来。走到屏风后,看到江时卿蜷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案,耐心即将耗尽。
见她出来,他抬眸继续方才未尽的审问,只是这一回更加直白。
“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宛初想说,她什么都知道,毕竟她可是看过书的。念头稍纵即逝,她心口抑制不住的疼痛起来。
老天,还是不准她说实话。
她皱着眉头,转圜了一下,回道:“妾是妖,自然有些灵力,那工图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江时卿眉心一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看这样子,宛初便知自己猜中了。江时卿今日见朱正平,是询问工图一事,可惜收获廖廖。
她走过去,徐徐落座。
“大人,妾觉着,应警惕修桥途中有人动手脚。”
江时卿抬眸,晦暗不明。
旋即笑问:“不妨说说,你今日去淮州河看出些什么?”
宛初按照书里的情形,结合实勘地形的情况,将几处隐患一一道明。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江时卿拽着折扇的手徐徐收紧,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处处在理。
说完,宛初谄媚一笑:“如若此事真如妾所料,是否有功?”
江时卿嘴角轻扯,“你想要什么奖赏?”
宛初心情极好,眨了眨眼,笑道:“在妾心中,最好的奖赏……”
江时卿背靠着四方椅,背脊一僵。
“就是留在大人身边啊。”说完,她狡黠一笑。
只差那么一点点,男人险些跌下座位。
晚膳时,江时卿自然是上座。
提箸夹菜时,他神游天外。
想到方才女妖眨眼,头皮发麻。这女人套路一层接一层,越发捉摸不透。
那夜他无耻地坦白,只不过是蓄意利用她,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怎么她好像一点都无所谓?
桌案前,女人拿着木箸,迟迟不敢下口,矫揉造作地夹了一点青菜,小口小口地咀嚼。
委实别扭。
他又不是没见过她食指大动大快朵颐的模样。
再看对面的两人,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弱冠少年,眼珠子都快落在妖女身上。
疑心这女妖是因着有个俊俏小郎君在旁边,才吃得这般矜持。江时卿连夹了两块红烧肉丢到她碗里,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沉声道:“你不是喜欢吃荤菜吗?多吃点。”
宛初刷的脸就红了,硬着头皮,略做羞涩道:“谢夫君。”
低头看碗里两坨油腻的肥肉,迟迟不肯下箸,这样一口下去,樱桃小唇怕都变成猪油嘴。
这不是成心拆台么。
若不是要扮演他夫人,在外人面前显得得体优雅,她才懒得这般造作。
见她小脸一垮,江时卿眼皮跳了跳,于心不忍,又将肥肉夹到碗里,再给她夹了鱼肉。
这一来一回,落在三个女人眼里,委实心惊。
中年妇人自嫁过来,头一回与夫君同桌。以往都是女人坐偏桌,倒是这周大公子一来,改了规矩。看着对面年轻貌美的女人,她心里皆是艳羡。
旁边的年轻少女则瞥一眼年轻妇人,压着声音笑道:“嫂嫂,我就说你猜错了吧。”
一瞬间,年轻妇人面色很是难看。